如果從夜空中向下俯瞰,幽冷月色下,星巫祠中,一條如若幽魂的黑線盤旋飛舞,在樓宇間不斷穿梭往來,竭力尋找著出路。
然而空中懸照的破軍星卻緊緊鎖定住黑線,任其如何迂回繞路,總有一排排星光攔在黑線眼前,霎時就是一陣璀璨的星光迸發。
雖然黑線速度極快,總能在千鈞一發間,從那璀璨星光中尋出一個縫隙穿出去。
可是在破軍星越來越近的映照下,明顯可以看出,那根如若鬼魅的黑線應付得越來越吃力了。
更何況,在黑線逃逸的路徑上,漸漸也聚集起來不少穿著紫袍的巫師,周身環繞著各色的星團。
當那些星團如星河旋臂一般散落在地上,火花刺啦的響著,一看就知威力不小。
情況越來越不妙了啊。
“你這樣逃不出去的。”竹影冷冷告知著現狀。
“我知道。”
陸溟依然保持著冷靜,在巫師和陣法星團圍堵之下左突右奔,在繁星不斷翻涌而至之前,已經化成黑線的身形往往瞬息變化,又是一條全新的路徑。
幾個副腦超負荷地運轉著,寓鳥形態已經被他運轉到了極致。
“開始時,為什么不挾持馬德建和那個姬妾?”
“沒用。”陸溟漠然道:“只是兩個傷風敗俗的家伙而已。況且從星巫布置看,他表面疏于防護,但實際明顯對玉娘子十分看重,眼下玉娘子已經死了,我怕是已成為他的眼中釘,這不是挾持個把人能解決的問題。”
“那自求多福吧。”
雖然面上這么說,但憑借竹影的見識,遇見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時,還是不吝指點。
畢竟身為陽神真人,見識高屋建瓴,每每在陸溟陷入絕境的包圍中,在滿溢的星光中找出一絲最不可能出現生路來。
“你得慶幸星巫還在閉關。”
又逃過一次巫師的包圍圈,躲過了一排巫師的術法轟炸,竹影冷漠道。
陸溟歇了口氣,才道:“本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于今夜潛入的。”
“只是沒料到還是小看了這偏遠孤島的修士實力?”
陸溟默認了。
開始看到星巫祠陣法時,得益于天女教多年培養的見識,他的確有些小看這里的術法修養。尤其對方摒棄了正統的奇門遁甲方位變化,陣法幾乎依靠計算能力支撐,但實現得又頗不高明,像是少了一個主要計算樞紐似的。
雖然如果換個神州修士,或許還因為體系稍不兼容懵逼一會,可陸溟畢竟有著十年來實驗科學的計算經驗積累,再有著全速運轉的幾個副腦支持運算,如果預料不差的話,針對眼下情況堪稱如魚得水。
他本以為,就算被發現,也應該逃得輕松,只是沒想到,對這種潛入事件,星巫祠居然有著一套極為成熟的應急方案。
從注死的北斗七星跟蹤,再到陣法所激的星光涌動,再到迅速反應過來的巫師群,這些人恐怕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了,經驗怎是一個老道能說透的?
而且純以計算能力來看,顯然已經提了好幾個等級,那個遺漏的計算樞紐,恐怕不知不覺已經不知為何補上了。
看來這星陣就明顯有兩種狀態,好比一臺雙核電腦,平時小核運轉節省能源,關鍵時刻大核加入,性能便瞬間飆升,這才讓他逃得如此狼狽。
用了幾件天女教的秘寶逃過破軍的鎖定,陸溟飛速繞過星巫祠的主建筑,來到后山區域,不過二里外便是一條潺潺的小溪,作為星巫祠陣法的分界線。
然而陸溟剛想趁著沒人注意向外沖出,頭頂便照亮另一顆耀目的殺星。
玉衡,主中央,助四旁,殺有罪。
兩大殺星一追一守,玉衡原來早就等著他了。
這計算能力令人望而生畏。
一陣奪目星光映射下,陸溟倉皇逃竄,又往星巫祠中央遁去。
這時候,他黑線一般的身形已經開始不斷波動了,似乎下一刻就會崩散。
竹影冷冷問道:“這寓鳥之形,你還能維持多久?”
“最多二十個呼吸。”陸溟無奈答道。
他心中苦笑,可能這是最后的時限了。
寓鳥形態下,他雖然逃得狼狽,但好歹還能勉強和這些巫師和陣法周旋。
可在解除寓鳥狀態之后,他不僅要面臨著閃避逃遁能力大減的困境,拜望鄉元氣混亂所賜,他體內現在也已經千瘡百孔,昨夜壓下的傷勢這時也不甘落后,有了復發的痕跡。
真到了那時候,恐怕就在劫難逃了。
況且剛才突破重重包圍圈,他也不是沒有付出代價。
“天女教給你的秘寶呢?”竹影冷靜地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