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你看一下里面有沒有床鋪。”
“好!”徐子陵應了一聲,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越發地黑了下來,屋內雖不至于漆黑一片,借著朦朧的月光也只是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道影。
啊——
尖銳的聲音把韓烽都嚇了一跳,他忍不住罵道:“老徐,你他娘的怎么跟個老娘們兒似的,一驚一乍的?”
模糊的視線下,徐子林發出一道震怒的回應:“他們怎么把棺材給放在床鋪上了?”
韓烽笑道:“這有什么,在我們家鄉,棺材還諧音“關財”呢!反正人死了要躺在棺材里,活著還得睡在床上,干脆直接活著的時候就睡在棺材里,死了也睡在棺材里眼,窩都不用挪了,你看看,豈不是省事兒了?”
“謬論!棺材是給死人用的,放在活人的床鋪上豈不瘆人?”
“哈哈,老徐,咱們這整日里跟鬼子打仗,誰也不知道啥時候就死了,咱連死都不怕,還怕鬼不成?要我說呀,只有女人才怕鬼呢!”
“那可不見得,女人也未必就怕鬼。”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女人!”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韓烽饒有興趣道:“玩起繞口令來了?時候不早了,你要是瘆得慌,咱倆把棺材抬下來,然后把床鋪給鋪好,趕了一天的路了,也早點兒睡吧!”
“好!”
徐子林應了一聲,只是費了好大的力氣,兩人把棺材從床鋪上給挪下去,才發現整個屋子里只有這么一張寬度頂多一米二的小床。
這……“老韓,咱們得問別的同志借一張床來,這個床實在太小了。”
“得了,將就將就吧!別的兄弟們屋子里也沒幾張床,搞不好還得打地鋪呢!當年老兵們打仗的時候,水池子里都能睡著,不就是床小了點兒嘛,咱倆擠巴擠巴,剛好暖和暖和,就睡下了。”
“我……”
“別廢話了,咱被子薄,就不要脫衣服,搞不好還得凍著,我可是要先睡了,一半兒的地方已經給你留出來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韓烽說著,屋子里竟是很快就響起一陣陣均勻的呼吸聲。
戰火紛飛的年代,就得有一顆這樣的大心臟,管他明天是天塌還是地陷,此刻則是該睡就睡,倒頭就睡。
徐子林苦笑了笑,韓烽留給他的另外一邊是床的靠里側,他躡手躡腳的越過韓烽的身子,接著朦朧的月光一看,被韓烽胡亂鋪好的床鋪竟是留給他一大半的位置。
要知道韓烽的身子可是要比他徐子林的身子寬厚的多呀!徐子林這才想起來剛才望見韓烽側睡的那一面,小半個身子都懸空在床鋪的外面呢!這要是半夜隨便翻翻身子,肯定就會掉下去。
只是聽著這均勻的微微鼾聲,徐子林感慨的輕嘆了口氣,幽幽的目光透過破舊的窗,望著天空朦朧的月,思緒慢慢飛舞,又逐漸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