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烽當然清楚,這是老團長對自己兄弟的關懷和囑托,可是這樣的事情若是真正的輪到了老團長的頭上,他指定又不會像自己勸導韓烽說的那樣做,“老團長,那換做是您,您會怎么做?”
李云龍一時沉默了,他回想起當年在鄂豫皖的時候,就是因為自己面對不公時的堅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營長政委被害不說,就連自己也差一點兒重蹈覆轍。
可就算當年的事情重新再來一次,他李云龍面對困難和挫折的時候,就會選擇怯弱與退縮嗎?
當然不會!
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
以他李云龍的個性,就算是撞破南墻,也絕不會向惡勢力低頭半分。
李云龍將手搭在了并排騎行的韓烽的肩膀上,卻終究什么話也沒有說,一切只是在兄弟之間的無言中。
四人策馬繼續前行,韓烽感受到這話題的沉重,索性話鋒一轉,笑道:“老團長,我臨行的時候政委老徐可是跟我說了,這次咱們去的那是鴻門宴,當年霸王請高祖吃飯就是這么個意思,您來吃飯,總不能什么也沒準備吧?”
李云龍也是個灑脫之人,既然是明日的憂愁,那就放到明日再去愁吧,他轉而樂道:“你小子說的這是什么話,人家楚兄請咱去吃席,難道還會害咱們不成?咱們只需要敞開肚皮去吃就行了。”
韓烽搖頭,“我可不喜歡讓人家拿槍頂著腦袋吃飯,要是不做點兒準備,這頓飯就是吃在肚子里,那也難受著呢。”
魏和尚將外衣翻了起來,原來貼著破襯衫的肚子上早已經捆綁了一排的炸藥,“嘿嘿,三哥,俺們早就準備上了。”
李云龍亮出肚皮,捆著的炸藥一點不比和尚少,“三愣子,你小子也不是個吃虧的主,該不會肚子上也綁上了炸藥吧?”
“那倒是沒有,老團長,你不知道,我啊有個毛病,這肚子勒得太緊,胃口就小,胃口一小,好東西就裝不了太多,為了去楚云飛那兒多吃點兒,我這肚皮子上可是什么都沒有。”
李云龍狐疑:“我不信,你小子會連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韓烽將肚皮翻開,空空如也,大笑道:“有老團長,在那就是我最大的準備,最大的底氣,他楚云飛就算是吃了熊心包子,敢對老團長動手嗎?”
李云龍卻嘆氣道:“要是只有老子一個人去,他楚云飛不說不敢動手,八成也舍不得動手,為啥?楚云飛是真拿我當兄弟,舍不得呢!
不過,這一次加上你小子,那可就說不準了。
能把你和我捆在一起,一起干掉,這樣絕佳的機會,那叫千什么載逢來著,反正就是那么個意思。
要是我是楚云飛,也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畢竟過了這村兒以后可就真沒這店兒了。”
“這么說倒是我拖累老團長了。”韓烽哭笑不得。
四人說著,已經離晉綏軍3、5、8團團部越來越近,很快便見著了3、5、8團團部的大院兒,遠遠的望過去,那叫一個闊氣,雄渾壯闊,金碧輝煌,這哪是獨立團和新三團那破破爛爛的團部能夠比得上的?
就是八路軍的總部,從裝潢上看,也是遠不及人家3、5、8團團部的。
楚云飛既然約定好了時間,為了表示鄭重,早已經拉起了排場,帶著3、5、8團的大小將領,在團部外面等著迎接韓烽一行的到來呢!
遠遠的看到只有四匹馬接近,副官放下心來,他的右手下意識地摸向配槍,“團座,這回可是他們自己找死,就四個人,也敢闖咱們的團部。”
楚云飛今天的著裝非常鄭重,一身嶄新的中山式軍服異常耀眼,牛皮子武裝帶緊扎,戴的是德軍山地師樣式的圓軍帽,一眼望過去,軍人身上的那股子戎馬空傯的氣息表現的是淋漓盡致。
在紳士般的微笑中,楚云飛將副官的右手按了下去:
“這才是真正有膽氣的軍人,楚某望見這一幕,原本的決心此刻已經散了七分!”
“團座,絕不可心軟,上面的命令可是非常明確的。”
楚云飛嘆了口氣,“也罷,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上了這戰場,便身不由己了。
云龍兄,韓老弟,你們可不要怪楚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