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不死小鬼子,咱們都得玩兒完!”
然而這源于這種骨子里的恐懼,誰聽他的?特別是在這子彈咆哮的戰場,幾顆子彈擦著頭皮而過,姜龍好不容易點燃的一點熱血,立馬就被熄滅了。
目眥盡裂的姜龍沒退,他繼續沖鋒,一邊大罵:“和你們做戰友,還不如跟狗做同伴呢!老子真是信了邪了!”
韓烽眼見著形勢逆轉,這打伏擊的眼看著就要被被伏擊的給打了,他再也不敢等,胸腔中積郁的氣流驟然爆發,怒吼聲像是源自森林里的虎嘯:
“后勇團,臨陣脫逃者,軍法處置!
殺——”
一人之殺聲,喊出了全團的威風。
韓烽提著把刺刀,以極快的速度,順著土坡的斜坡沖刺了下去。
這一幕,軍事主官身先士卒,舍身往死,外加上韓烽吼的那一嗓子,就像是暮鼓晨鐘一般在后撤的潰兵們心頭炸響。
只顧著擇路而逃的潰兵們停下了腳步,扭過頭來,隨即望見了讓他們此生難忘的一幕:
團長武烽已經沖進了日軍陣營之中,往日在他們看來甚至有些鈍口的刺刀,此刻寒光閃爍,刀影朦朧,轉瞬之間,強悍的日軍士兵竟像是土雞瓦狗一般,在這殺神一般的男人面前,變得如同薄紙般脆弱。
鬼子的血肉被他的刺刀盡數劃開,鮮血飄零在皎潔的月色之下。
每一次突刺,日軍士兵就像是木訥了一般,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防御。
鬼子似乎都被這殺氣嚇破了膽,轉眼之間韓烽的周圍已經倒下了數具尸體,剩下的鬼子齊齊退了一步,以驚恐的目光緊盯著韓烽。
和尚和其他緊隨韓烽身后的戰士也沖進了日軍的陣營。
姜龍揉了揉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像是活見鬼一般,隨即生出的不是震驚,而是后怕,他記得自己好像還準備和團長他干一架來著。
看來這輩子還是最好打消這個念頭的好。
這不是欠削嘛!
“殺——”
姜龍也端著刺刀沖到。
原本的潰兵們在震撼回神,再不后撤了,不管是拿著鋤頭的也好,還是拿著鐵鍬的也罷,同樣嗷嗷叫著向日軍小隊發起了沖鋒。
于是這場伏擊戰很快就變成了短兵交接的白刃戰。
300多潰兵和幾十號鬼子糾纏在一起。
盡管月色皎潔,一時之間竟也難分敵我。
幸好韓烽一行是纏著滿身的樹葉作為偽裝潛行的,這就是最好區分的東西。
月色之下,只要是一跑動起來身上嘩嘩作響的,那一準兒就是后勇團的弟兄,相反,自然就是鬼子。
白刃戰在這種情況下迅速進入白熱化。
小鬼子不可謂之不凄慘,盡管軍事素養一流,刺刀突擊本事更是過硬,可雙拳難敵四手,一個怎么干得過三四個、甚至五六七八個。
有些鬼子是怎么死的?鋤頭挖在胸膛上,鐵鍬砍在脖子上,灰耙扎在大腿上……總之,真是傷痕各異。
戰士們似乎是被鬼子嚇怕了,好不容易能夠打回勝仗,占據上風,又生怕小鬼子打不死,各個是下了死手,再下死手,有些鬼子明顯已經斷了氣還在那里不斷地捅刀子。
仿佛是要把憋屈了一路的屈辱盡數洗刷,仿佛是要把對日軍那種源自骨子里的恐懼通通除盡。
殺到最后,有些戰士甚至趴在鬼子的尸體上痛哭流涕,一邊哭,一邊時不時的再給身下的尸體補幾刀子。
和尚看得眼皮子直跳,“三哥,這些家伙不會是瘋了吧?殺鬼子而已,至于嗎?”
韓烽搖頭,平靜道:“隨他們去吧,他們心中有莫大的屈辱,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慢慢發泄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