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隨眠是不可能避免,人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都需要通過隨眠來恢復。即便憑借意志力和一直緊繃的心弦,可以做到不眠不休,但是時間絕對不會太長。而且之后通常都會通過充足的睡眠給補回來,之后也會焉上一兩天。
測試吳良的極限在哪里、韌性如何,便是向老頭提此無理要求的根本原因。至于結果,此刻心中已有計較,那真是我見青山多嫵媚。
吳良見向老頭出來,看來一眼,也沒說話,只是耷拉著腦袋。腳下這院子本就是泥巴地,想要坐地不沾塵是不可能的,不過吳良已經把自己能做到的做到了極致。至少以扇扇風,這院子內不會揚起灰塵。
向老頭看了看腳底這干凈到與這老舊院子格格不入的泥巴院,臉上揚起笑意,撫著頜下長須,笑道:“吳小子,還不磕頭拜師!”
吳良愣了一下,隨后喜笑顏開,立馬走到向老頭身前,規規矩矩的拜了三拜,磕了三個響頭。至于什么奉師茶之類的,免了就免了,不過是個儀式罷了。
磕了頭拜了師,向老頭將吳良扶了起來,笑道:“自己去燒水洗個澡,我現在就去鎮上賣幾個肉包子,順帶給你置件兒衣裳,你吃飽之后就好好休息休息,明日開始就沒有你喘氣兒的時候,而且從現在開始,你心中有任何疑問也都給我憋著,能告訴你的時候為師自然會說。”
說完背著手就出了小院,吳良望著這個不算挺拔的背影,面無表情,看不出絲毫情緒。
鐵匠鋪。王罡正在賣力氣的捶打劍條,打鐵一般都是兩個人,一個人拿大錘負責捶打,另一個拿小錘,負責翻面和引導節奏。但是對于王罡來說,并不需要,熟能生巧便是此理。看他打鐵,行云流水,看的久了仿佛還會陷入到某種節奏之中,叮叮當當,煞是好聽。
大門開著,向老頭直接進了院門,也不說話,就這么看著漢子打鐵。
漢子也沒搭理,把手中劍條打好淬水之后,擦了擦汗,問道:“吳良那小子你收下了?”
向老頭點了點頭。
漢子又道:“這么多年你物色了那么多人,為何偏偏收他吳良為弟子?”
向老頭想了想,似乎吳良身上并沒有太過耀眼的東西,中規中矩,遠遠比不上以前“引路”的那些修道種子。
“可能是看著順眼吧。”
漢子笑道:“我要是你啊,就憑著來這小鎮做那引路人的機會,在這福地破碎之時,干脆就借機隱居幕后算了,還收個弟子干嘛,不是找累嘛,悠哉悠哉當你的向老頭,不好么。”
說到無奈處,向老頭又抽起了旱煙,“不行啊,手癢管不住,不過吳良是我最后一個弟子了,關門弟子,關門弟子,這個門,老頭我還是想關得體體面面的。”
漢子嘆了口氣,“你這樣的人不該在乎這些的,堂堂血魔手,不該如此。”
向老頭吐出一個煙圈。笑道:“功名利祿,錢權美色,什么都能放下的那是佛家佛陀,那是儒家圣人。我啊,不過是在泥濘地里打滾,做些腌臜事情的老頭子,哪里能看透這些,何況即便要死,也絕對會屬于死不安寧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