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步履蹣跚,從醫館出發,到現在走入鎮子,已經過了足足一個時辰了,他才堪堪走到那座老石橋邊。
這負重趕路,尤其是腿跟腰最為受累,這立坤甲倒好,哪兒哪兒都不放過,仿佛連手指頭都承受著重量,所以走得有些慢,也很是辛苦。
踏上老石橋的青石板,吳良想要歇歇,只是停住腳步想了一想,還是作罷了。退回兩步,分岔去了河邊,緩緩蹲下身,捧了一捧水,先喝了個飽,又洗了一把臉,這才長舒一口氣。
抹了抹臉上的河水,吳良望了望老石橋下懸掛的斑駁劍條,又看了看隱秘在水中的龍坑,笑了一笑。
隨后繼續出發。
這一次他改變了路線,不是順著道路直接穿過鎮子,而是選擇就繞這河道而走,即便繞些路也愿意。
從新邁動腳步,步履堅定。
只聞流水潺潺,泠泠作響,一如此時的心境。
名叫青牛背的斷崖上,向老頭已經早早到達。他迎風而立,仍由山澗的寒風吹亂耳邊花白的鬢發,望著腳下的青牛灣,也不知在沉思些什么。
只有一條條從高處墜落的山泉,濺起轟隆聲。
一個身影走上青牛背,他望著向老頭的身影,笑了一聲,說道:“你也來打這青牛背的主意了?”
來人正是鐵匠鋪的王罡,背后背了一大捆自己所鑄的劍器,看樣子有近三十柄。
兩人算不上親朋好友,尤其像向來這類人,根本不會有什么朋友,兩人勝在交心。
即便只聽聲音,向來也知道來人是誰。回身道:“我只是想看看,吳良這小子該走那條道罷了。”
王罡卸下背上的一捆劍,一屁股坐在一處石墩上,“劍修的確是人人都羨慕的存在,瀟灑,干脆,還他娘殺力大,無論是身前三尺還是百步飛劍,遠近皆宜,防不勝防。對上劍修,尤其讓人厭煩。不過你是拳腳一道的高手,干嘛想讓那吳良修劍,他即便有這個天資,你也沒手段教才是。”
向來道:“多份念想罷了,若他有劍修的天資,我就給他打基礎,與我所傳授的拳腳功法不影響,讓他核心依舊空白而已。要是沒有這份天資,那就趁早別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安心承我的衣缽便是。”
王罡嘆息一聲,“還是像我安安心心的當個引路人最好,收什么徒弟嘛,勞心廢力的。”
說著從邊上扎捆兒的長劍中取出一把,連帶劍鞘,隨后緩緩拔出,劍刃如覆霜寒,寒光凜凜,與劍鞘摩擦,發出很是悅耳的清脆拔劍聲。
王罡將劍鞘放到一邊,伸手屈指彈了一彈劍刃,一聲清鳴,回蕩悠揚。
向來贊嘆道:“好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