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歲月,寒盡不知年。
兩年時間對于山上的修煉者來說,其實很短很短。世俗時候極其看重的逢年過節,也都相對冷淡許多。許多人甚至已經習慣了沒有這些節日。只身上山,一心苦修,所有親眷都不在身邊,過不過節,過不過年也就沒有了最根本的意義,或許心中依舊會掛念那一方故土,但是轉眼又會沉寂在自己的修煉里。
吳良便是如此。
兩年時間,師傅向來沒有來過,而他自己也沒有去找過。雖然身邊人來人往,他卻仿佛身處密室,與世隔絕一般,每日只管打坐修煉,連去廣場聽學習武都沒有。因為這個階段該學的,向來早就教過他,早已爛熟于心了。
吳良睜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經過兩年時間的無時無刻不在的打坐煉化靈氣,如今體內已經趨于飽和,也就是到了靈動期的大圓滿,隨時都可以借助體內那一口純粹真氣在丹田開府筑基。
其實不知不覺間,身邊的舍友已經換了好幾個,已經有好幾人都筑基成功,換了地方。吳良之所以耗了兩年時間,是因為他沒有吃過一顆丹藥的緣故。
因為師父說過,靈動期嚴格說來仍舊是打基礎,不是說借助丹藥晉升不好,但是經過自己一點一滴、千錘百煉出來的,當然根基更好。這一點向來并沒有要求,是吳良自己選的。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功,他覺得多花些時間讓自己的基礎高人一等,是不會有錯的。
吳良起身下床,即便枯坐良久,身體依舊沒有僵硬之感,反而神清氣爽,這便是修煉的好處。其實關于打坐一事還在伏龍鎮青牛背的時候,吳良就早已融會貫通。
儒釋道三教,儒家叫靜坐,所謂“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求的是心平氣和,松靜安坐。
佛家叫禪坐,參禪機,止觀心。
道家才叫打坐,打掃的是雜念,坐出的是真性情。講究“心息相合,抱元守一。”
其實三教所求結果都差不多,無非是如何靜心,好與這天地元氣相互感應。
天賦天賦,上天賦予,沒得選。身邊人也時常打坐,但是即便是吳良都能看得出有些瑕疵,沒那般好心指點便是,嫌麻煩。至于他人對于自己的議論,諸如什么只會打坐苦修的傻子,更是不會留心半點。
到了靈動期大圓滿,吳良覺得是時候去找找自己那個師傅了,進階一事,還是需要師傅指點,由不得自己想當然。
走出房間,外面天色正好,六七月的天氣,在這山門之內卻感覺不到任何燥熱之感。吳良先去了偏廳找那個頭發很少的小尾巴,得向他打聽打聽去哪里才能找道自己的師傅,否則亂跑亂撞,很容易犯了忌諱。吳良可不想惹出一丁點兒的麻煩來,能當個隱形人安心修煉最好不過,不是有句話叫悶聲發大財嘛,吳良覺得尤其適合自己。
進了小尾巴所在的房間,他還是老樣子依舊趴在桌上睡覺,只是頭發全都剃了干凈,是一顆圓圓的大光頭了。
吳良提高音量,抱拳道:“師弟吳良,拜見師兄!”其實吳良有些不明白,這小尾巴整日在此不用修煉的么,還是說境界已經高到了不需要枯坐練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