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按捺住自己內心的激動之情,付卿放慢了腳步。
他也沒去想為什么自己的老爺爺是佛門大佬,整整十七年吶,終于等到了這一天,有就行了,還要啥自行車?
整座山都被一種莫名的氛圍籠罩著,付卿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是哪里有問題。
他小心翼翼地靠了過去,想要仔細觀察一下這個地方。
來到樹下,付卿習慣性地左右看了看,發現了一個細節。
白色的玉璧似乎在發光,但是老和尚周圍卻沒有任何的影子。
付卿抬頭看了一下,發現這里并沒有實際上的天空,只有一片灰藍色的空間。
他微微瞇起眼睛,這才從灰藍色的單調背景中看到了七彩的光流。
不過那光流必須凝神才能看見,只要注意力一分散,眼前就只剩下灰藍一片。
回想起自己來到這里方式,付卿猜測天上那一片灰藍就是自己跳下來的月牙湖。
沒有太陽,那么唯一的光源就是玉璧?
不對,付卿回憶了一下,在這片空間里,光影的規則應該是有的。
當初因為興趣接觸過一點美術基礎的付卿知道,光影明暗的變化是形成立體空間感的重要因素,一路上所看到的景象無比真實,一定是有光影的規則作為支撐。
付卿下意識低頭觀察了一下自己雙腳的周圍,發現了幾道淡淡的影子。
這不是單一光源能夠形成的,那么問題來了,還有什么在發光?
往周圍看了一圈,付卿的目光落在了打坐入定的老和尚身上。
他發現,其他的東西多少都有一點淡淡的投影,就只有老和尚周身一點影子都沒有,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自身在發光!
果然是得道高僧!
根據付卿從各種渠道了解到的玄學知識,像這樣的高人靈覺一定非常敏銳,所以他一直克制著自己,沒有直接打量老和尚。
“大師……前輩,東安寺弟子付卿見過前輩。”
付卿雙手合十,恭敬地問候。
半句話出口,他突然想起自己新的身份,不用白不用,都是佛門傳承,應該可以拉近一點距離。
然而,付卿的聲音在空氣中蕩開,除了嚇自己一跳之外,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老和尚依舊閉目打坐,一點動靜都沒有。
“前輩?前輩?”
又喊了幾聲,付卿終于發現了違和感的來源。
這里太安靜了,一點鳥嘶蟲鳴都沒有,付卿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
按道理來說,人對于這種情況是很敏感的,但是要知道,這種場面付卿見得太多了,就在這周,地龍升天事件里,就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實在得不到回應,付卿只好將目光放在了老和尚的身上。
盡管老和尚身體似乎在發出微光,但是并不明顯。
他的身體像是蒙上了一層塵灰,顯出了一種石像的質感。
見老和尚毫無所覺,付卿的目光大膽起來,開始從上到下細細打量。
他看起來五六十歲左右,臉型偏圓,但是在細微之處略顯棱角,慈眉善目,白須長髯,給人寶相莊嚴之感。
光頭上整齊排列的戒點香疤,橫三縱四,十二點,表明他是正宗傳承的弟子,受足戒的苦行僧。
打坐的姿勢是標準的跏趺坐,身體微屈,極為放松自然。
青色的粗布僧衣上,可以看到幾個明顯的補丁,倒也沒有傳說中的百衲衣那么夸張。
整體來看,老和尚當真稱得上“禪師”,禪定的境界很高。
付卿贊嘆不已。
然而,聯系到視覺上的質感,一個念頭不可抑制地跳了出來。
我在這邊看了這么久,招呼也打了,這老禪師不會真是石像吧?
付卿糾結再三,決定親自驗證一下。
“前輩,請恕弟子無禮,有何不便之處請明示。”
付卿先禮后兵,先是恭敬地行禮請示,仍然沒有得到回應,于是直接上手。
首先,衣服是真的。
付卿心中一塊大石放下了,要真是石像,這種姿勢還要穿衣服簡直不可能做到。
不過,萬一這老禪師已經坐化變成石像了呢?還是需要進一步驗證。
付卿小心地用指尖摸了一下老禪師放在腿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