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北縣的下午
老百姓們紛紛出門,結伴將整個郭北縣走了一遍又一遍。
家家戶戶,老老少少,三兩做伴的將縣里,縣外能找的地方都翻了一遍,每個人嘴里都在談論著這件事情,臉上帶著喜氣,連帶著登科街兩邊的商鋪也生意興隆。
韓秋分在酒肆里忙了一天,一直都沒有歇下來過,恍惚間以為過節了。
這一天里有不少人,在出門前就將家中值錢的物件都典押了出去,以防找到了尸體,卻沒有銀兩下注的情形發生。
縣衙的老爺們也在衙門里做最后的準備,
一方面是為了將碎尸案受害人的尸首收集齊;
第二則是這次分尸案演變到了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場百姓同樂的賭局。
現在整個郭北縣的人都開始往外掏錢,又因為這是賭局的最后一回合,所以參加賭局的人越發多了起來,連帶著大家聚集的賭資也越來越多了,甚至已經到了一個令人眼饞的地步。
縣衙的老爺們決定不作為,所有的人繼續對郭北縣里的現狀保持沉默。
事實上自從衛先生在知縣老爺府上說的那一番話之后的這段時間開始,宵禁在郭北縣命案后其實就名存實亡了,每天酒肆都是在夜里打烊,街上的人也不見少。
韓秋分下了工以后,就打了二兩酒去了衛先生家。
隨著歲月的增長,韓秋分也不會每天都去衛先生家,一般是隔個一兩天才會去一次。韓秋分到衛先生家時發現,今天的衛先生已經喝上酒了,對面坐著書生。
兩人面前放
(本章未完,請翻頁)
著一盤豬頭肉和一盤花生米。韓秋分看到了屋內的景象后也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進來了。
隨后便扣上了身后的門扉,走進了屋內。
咚,二兩‘滾一口兒’被扣在了桌面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韓秋分放下酒后自顧自的去木櫥里取了筷箸,再從屋子的角落里抄了條小凳子,放到了桌邊,坐下夾了顆花生米塞進了嘴里。
衛先生從韓秋分進門起,就停下了手里的動作,一直瞇著個眼睛盯著韓秋分看個不停。
看到韓秋分此刻的模樣后不禁笑了一下解釋道:“書生在這兒住兩天,放心。還有啊,酒是他買回來的,不是我。”
韓秋分聽完衛先生的話后看了看書生,書生從開始到現在一直盯著手里的杯子,就是那只衛先生平時專門自己留用的陶泥酒杯。
書生時不時夾口菜接著就繼續看酒杯。韓秋分轉回頭默默拿起桌上的新買的“滾一口兒”準備給衛先生倒酒。
衛先生看了眼面前酒液滿滿的瓷杯,揉了揉眉心,在看了一眼韓秋分手里那壺已經端離了桌面的“滾一口兒”后。衛先生皺了皺眉,一口氣喝干了杯中酒,將酒杯往前一放,夾了一筷箸豬頭肉壓了下酒勁。
今晚喝酒,倒酒。韓秋分沒用酒盅,他直接用打酒的酒壺給衛先生面前的杯子滿上,然后坐了下來,吃起了花生米。
“我呢?”書生突然把酒杯放下,用食指把放在桌上的陶泥杯往身前一推,問道。
韓秋分正在吃花生米,聽完書生的話后,就將筷箸輕輕放到身前,歸置整齊。
韓
(本章未完,請翻頁)
秋分,放完筷箸,剛剛握筷子的手便自然垂在了身側,韓秋分仿佛是故意般的將整只手都暴露在了書生眼前,垂直的手臂,放松的手掌,五指則似無意的輕輕晃動著。
書生被韓秋分的手給吸引到了注意,正扭著個脖子看。韓秋分的嘴角扯動了一下,桌下的五指轉動了起來,三指驟然握緊,食指中指并攏繃直,看到這一幕的書生眼孔微微一縮。
衛先生坐在韓秋分的左側,一邊喝一口“滾一口兒”一邊往嘴里塞一口豬頭肉,喝的還挺暢快,酒意早已經朦朧了雙眼,他現在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衛先生另一側的桌下,韓秋分的手指倒立成劍,指尖朝地往下一壓,被劍指隔空下壓的土磚立時被壓出了一個成人巴掌大的凹印。
書生的眉毛已經不受控制的擠到了一起,可是他好像沒發現。
察覺到自己的異樣后,書生愣了愣神,緩緩地轉回了身體,站了起來,搬起不遠處的”滾一口兒“先給衛先生倒滿酒,然后再給自己倒上,隨后坐了下來一口喝干了酒,不再說話了,韓秋分在,他害怕。
衛先生看了看兩人,又隔著打開的木窗望了望外面,慢慢的往嘴里倒了一杯酒,嘴里輕輕的念叨了一句。
“世間只有人心惡,萬事還須天養人。”
衛先生說罷,坐在他對面的書生忍不住了,“殺人的事兒怎么就變成過年了?”
衛先生沒再說話,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韓秋分聽完書生的話后,在三,四個呼吸之間,眼睛沒有眨動過,沒說話。
屋里安靜了下來,
沒人說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