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遲的表情扭曲而崩潰,所有念頭和想法都全部崩塌。
“媽沒有騙你,你的確不是容家的血脈。“
周希再一次重申,平日里溫柔的眼睛此時像石頭一般堅定地看著他,迫使他必須相信她說的話。
“不可能!你騙我!你就是因為我害了容暮,所以你故意騙我的……我不會相信你!“
容遲在大廳里大聲叫喊,腳步退著退著就要往外跑。
他不會相信的!
他媽一定是在騙他!
“你還記得我每年清明帶你去祭奠的那位叔叔嗎?“
周希沒有攔著他,看著他的身影在門口一頓,整個人瘋狂地開始發抖。
她知道他明白了。
叔叔……
每年清明,他媽都要讓他去祭拜一位故人,他想起墓碑上那張平淡無奇的臉,想起他媽每次都非要帶著他去,有一次他半途跑了,大晚上的,周希都逮著他去那墓前跪了幾個小時。
什么叔叔……
那才是他的親生父親。
容遲高大的身軀倒在門邊的地上,眼里失去了所有光芒,像一具尸體一般,散發著絕望和死亡的氣息。
周希看著兒子的反應,心疼得已經麻木。
她慢騰騰地走到容遲的跟前,就這幾步,像是用光了她這輩子的力氣。
她伸出手臂,將容遲抱進懷里。
沒一會兒,懷里傳來容遲低低的哭聲,然后逐漸變大,直到整個大廳里都充斥著他悲戚的哭泣聲。
周希再也忍不住,跟著無聲地哭了起來。
這些年的隱忍,委屈,退讓,求全,還有愛而不得,通通都一次性發泄個夠。
沒有回頭路了。
她再也做不了容夫人了。
連名義上的容夫人,都無法再做下去了。
周希自以為這么多年,她愛他愛得卑微,愛得小心翼翼,以為就能離他的心近一些。
可他從未靠近過她。
早些時候,同一間房,她睡床,他就睡沙發,后來家里有了容遲和容暮后,為了避免引起懷疑,她私心地請求他和她睡在一張床上。
沒人知道那些年她是如何愛著他的,他只是點頭同意而已,她晚上看著他的背,高興得一整晚都睡不著。
周希哭著又笑了,笑著笑著哭得更加厲害。
誰能知道,當初她之所以能懷著孕嫁給他,只是因為他當初需要一個掩護罷了。
那時候容遲的父親剛剛車禍去世,她就被查出懷孕兩個月,她摸著肚子在停尸房看著丈夫的尸體時,她以為她的心是死的。
是他當時找到了她,跟她提出這樣的要求。
他說,他其實是帝京容家的人。
帝京容家,就是大名鼎鼎、享譽全國的容家,產業鏈遍布全國甚至國外,撐著我們國家商業半片天的那個容家。
他在她震驚的眼神中說道,他的父親正在逼著他娶另一個帝京大家族中的女子,但是他不能。
因為他已經有時瀾了。
那時候,時瀾已經不見了一年多了。
他私底下一直在派人找,她是知道的。
他說,他家里一直不知道他和時瀾的事,因為他的身份。因為他無意來到A市,卻不可救藥地愛上了時瀾,他不想再受家里的擺布,現在時瀾不在,他更不可能背叛她。
他需要有人幫他阻止這門婚事。
在A市,他認識的,現在能幫他的人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