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極力控著自己心痛的心情,不想泄露出半點悲傷。
“你說!“
到了這一步,他們之間已經徹底走到了盡頭。
她說謝謝他,這些年來,他何曾不是同樣對她充滿感激?
可除了感激之外,他給不了任何感情了。
“我想帶著遲兒去其他地方,我會用我的余生好好陪著他,教導他,讓他能走上正道。“
聽見這話,容南浦幾乎立刻想出口阻止她。
他們不用離開的。
這件事只有他們四人知道,只要不對外公布,她和容遲就還可以留在容家。
而暮暮,她知道前因后果之后,也定不會為難他們的。
她沒必要這樣。
周希見他欲言又止,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可發生這樣的事后,她又怎么面對他,面對容暮,還有自己的兒子?
讓她離開的理由有千萬個,唯獨讓她留下來,她找不出一條理由來。
除非,他能愛她,哪怕只有一點點。
周希閉上眼,心痛得麻木不堪。
她以為面對他,她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可紅腫的眼眶又一次浮上淚來。
“你可不可以……送我們去H國?“
她含著淚請求他。
H國。
那是時瀾從前最想去的國家。
她總說那里的鳶尾花好看,她想看成片成片的鳶尾開滿山坡的樣子,那一定很美。
那時候容南浦總耐心地哄她說,日后一定會帶她去的。
可她沒有等到那一天。
容南浦的身軀一緊,再一次提到與時瀾相關的事情,他阻止不了那些既甜蜜又痛苦的回憶又一次侵襲他的腦海。
他看著周希充滿哀求的雙目,千千萬萬的話只匯成了一個字。
“……好。“
周希柔柔地笑了,眼睛一眨,淚水就順著她有些憔悴的臉龐滑落,掉在她的衣服上。
“謝謝你。“
聲音顫抖卻堅定。
她想去向她的阿瀾贖罪。
關于她曾經的罪,關于容遲的罪,他們母子一并去贖。
謝謝他的成全。
二人再也無話可說,周希起身在柜子里拿了一套自己的睡衣。
容南浦也懂她的意思。
二人已經沒有宿在同一間房里的理由。
周希拉開門的時候,沒回頭。
“南浦,我想這兩天就走,你盡快替我們安排吧。“
越快越好。
讓他們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容南浦站起身,沒想到她會這么急。
“新年沒多久了,你真的那么急著……“
至少讓他們再最后過一次新年吧。
容南浦急著說道。
“不用了。“
周希這么多年來頭一次拒絕他。
“沒有必要,不是嗎。“
他們本就不是一家人,一不一起過年都不重要。
他們想要的是時瀾。
不是她和容遲。
門在容南浦的面前關上,房間恢復了寂靜。
他就站在那里,一天的風波折磨得他疲憊不堪。
他這么做,也不知道阿瀾會不會怪他。
還有暮暮。
這個家,真的已經再也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