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衣的女人坐在寬大的大床上,長發及腰,背影蕭條,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她的消瘦與異常。
明明還是白天,外面陽光普照,生機盎然,在這個房間里卻見不到一絲光亮,漆黑得讓人恐懼。
但女人不怕,反而習慣了這樣的黑。
仔細一看,這個房間寬敞且空曠,除了那張床,幾乎什么家具都沒有,房間墻上都貼著軟棉,就連床的棱棱角角都包得嚴嚴實實。
女人保持著動作一動不動,眼神呆滯木然,姣好的面容慘白得像死人,嘴唇干到裂開,有著絲絲血跡在外。手腳形如枯槁,手臂上外露的皮膚被掐得青紫,有的還在往外流血,一看就知道下手下得有多重。
這間房里的唯一一扇門被推開,射進這屋里,有了一絲光亮。
女人機械般地回過頭,看見來人時,她枯竭的眼里亮起了一束光。
“朝寒……“
“媽媽!“
顧子清跳下床,將撲過來的兒子抱進懷中,死死地勒住。
門口的女傭神情冷漠,似乎不稀罕看他們這副母子情深的樣子,不屑地說著,“老爺說了,請夫人控制好自己,不要傷了小少爺,否則,就算您自殺,也別想再見小少爺一面。“
嘴里說著“夫人,“言語中卻沒有半分對面前這個女人的恭敬與順從。
顧子清不知是沒聽見還是不想理她,只是將兒子抱在懷里,輕輕撫摸他的頭。
“還以為自己是應家的大夫人,瘋子一個……“
女傭嘴里忿忿地念著,說出的字眼骯臟又難聽。
小朝寒推開媽媽,回頭兇狠地說,“我媽媽不是瘋子!“
女傭沒想到他聽到她說的話,表情訕訕地笑,“小少爺,我說的不是夫人……“
“你走!我不想再見你!“
小朝寒氣得臉通紅,大聲地吼她。
顧子清見他激動,害怕頂撞了女傭,她再也見不著兒子,連忙捂住了他的嘴。
女傭只能憤恨地白了顧子清一眼,快速拉上門,對著門邊站著的保鏢交代,“小心聽著里面的動靜,小少爺要是出了什么事,唯你們是問。“
“是。“
房間外的保鏢嚴陣以待,做好了隨時沖進房間的準備。
房間里,光線再一次消失,如同她來不及抓住的希望。
顧子清雙手顫抖,貪戀地摸著應朝寒的小臉,手下有些不知輕重,弄得他很疼。
小朝寒知道這是媽媽,心里有些委屈,他已經一個星期沒有見過她了,如果不是他賴著去找爺爺,他都不知道媽媽在這里。
小孩子對于媽媽的想念和依賴,讓他忽略掉了臉上的不適。
“媽媽,她為什么要說你是瘋子?“
小朝寒不高興地提問。
他知道“瘋子“的意思,討厭那個女傭這樣來罵他的媽媽。
他的媽媽明明是一個溫柔漂亮的人,她為什么要這么說她?
顧子清摸著他臉的手一僵,借著黑暗的環境,小朝寒沒有看到媽媽臉上的難堪和不正常。
“因為媽媽生病了……你不要把那些話放在心上。“
顧子清只得哄他,她知道他一向很好哄的,只要對象是她。
“哦。“
生病了,就可以說是瘋子嗎?
十歲的應朝寒很反感這句話。
但是孩子的注意力是很容易被轉移的,他在這黑漆漆的房間里,看不清媽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