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暮從暗處出來時,整個人的情緒幾近崩潰。
她走進那人來人往的大廳,像撞進人堆里,無法移動。
她愣愣地站在那里,偶爾有人經過,同她講話,她回了幾句后,旁人也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于是悻悻地離開。
“……”
視線從大廳掃過,恍惚間,落進某個人的眼睛里。
慕泫光看著容暮,好像已經很久很久。
其實,從她最初出現在這個大廳時,她和應庭談話、離開,走近某人所在的地方,再出來,從始至終,他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她的掙扎,她的悲傷,他也看得最清楚不過。
慕泫光斂了斂眸色,心口復雜難言。
他正準備走上前,同她說幾句話,那穿著華貴裙子的女人已然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眼神,轉身離去。
“……”
一抹黯淡的光從他眸子滑過,而后消失不見。
晚間,容暮去醫院看望了容延之后,被他轟著回了容家。
洗完澡之后,她的頭發半干,坐在床上,拿過一旁的電腦,處理掉幾個文件,才不緊不慢地拿著吹風機,把頭發吹干。
做完這些,已經是凌晨十二點。
經過今天的所有變故后,她終于有時間可以停下來休息了。
容暮癱在床上,閉上眼睛。
晚上的一幕幕如同電影,他受傷的神情很隱忍,他的每一句話都很隱忍,她一眼就看得出。
可她也知道,他不覺得他當初做錯了。
他的道歉,于如今的她而言,什么用都沒有。
所以,還是那句,如他所愿。
她轉過身體,曲起雙膝,手臂環了上去。
她知道,出來的時候,她還遇到了一個熟人。
慕泫光。
她看見他了。
隔著那么遠,她迷蒙間,依稀看清了他臉上的神情,也察覺到他想接近她的心思。
只是,剛剛面對過應朝寒的她,真的已經沒有任何心力去應對任何一個人。
一個應朝寒,真的夠了。
往后,她只希望跟他們中的任何人都不會再扯上任何關系。
讓她清凈、理智地往下走。
翌日。
容暮拎著一大早起來燉好的烏雞人參湯,帶了幾件容延的換洗衣物,來了醫院。
門口守著人,見她過來要打招呼,被容暮制止。
她剛才在樓下,好像看到了容家車庫里屬于容湘的那輛車。
容暮站在門口,挨近了門,果然聽見某些她不想聽到的人的聲音。
“父親,您放寬心,家里和公司都沒事,現在您最重要的是好好修養身體,千萬別動氣……”
傅子蓉的聲音帶著些許討好,聽上去好像只是單純地在關心老人,可在容暮聽來,一下子就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算盤。
“……”
容暮沒什么猶豫,推開了門,打斷了傅子蓉接下來想要說的話。
她一進來,病房里的三人齊齊望了過來。
“……”
傅子蓉沒有說話,容湘本還想說什么,被傅子蓉壓著手,她看了自己母親一眼,想起了某些話,略顯稚嫩的臉上出現了一點兒奇怪的表情,最后什么也沒說。
倒是容延看到她來了,問了一句,“來了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