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模糊。
天空中沒有云,黑暗帶著青色。
黎明很快就會降臨了。
度過漫長的黑夜后,天瞳走到公寓樓前方的草坪。
在這片空地上,除了天瞳以外還站著小琴,以及馬樂天和夏伽這幾個人。
“天瞳,東西都拿好了嗎?”
“拿好了。倒不如說,我根本就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拿。”
對于小琴的提醒,天瞳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他回頭仰望著那棟破舊的公寓。黑暗模糊了它的菱角,長滿霉斑的外墻也籠罩在黑暗之中。
這棟公寓算不上有多好,但天瞳在失去夜靈以后,也在這里度過了相對愉快的時光。
這是多虧了活潑可愛的夏鎖,還是得益于馬樂天他們的細心關照呢?
或許兩者都有吧。
如果可以的話,復仇結束以后,天瞳希望自己剩下的人生就在這里度過了。
然而,連這份渺小的愿望究竟能不能實現都無法得到保證。
“那我們該出發了。”
小琴的聲音中混雜著緊張。
天瞳也一樣。他沉默地點點頭,脖子流著冷汗。
已經到了訣別的時刻。
樂正欣原和蓮業的會議將在上午舉行,為了提前做好準備,天瞳他們必須趕天亮之前潛入管理局。
“最后再確認一下。”馬樂天說道:“按照林風的計劃,在樂正欣原進入會議的十分鐘以后,我們組織將在外面展開襲擊以來牽制住新軍的主力……
話雖如此,既然今天有重要的領導在開會,管理局的戒備肯定比平時還要森嚴了幾倍不止,新軍肯定會把大量重武器布置在現場。為了確保夏伽操控的怪物能夠更加有效的發起進攻,有必要把重武器的能源引擎給破壞掉,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和小琴,沒問題吧?”
“沒問題。之前已經講過了,有必要再重復一遍嗎?”天瞳問。
“我也是不放心。畢竟這可不是游戲,要是失敗了可沒有重來的機會,我不得不慎重一點。你和小琴破壞掉引擎以后,就去支援林風,畢竟蓮業很狡猾,光憑樂正欣原他們可能也不足以對付蓮業。至于我和夏伽你們就不用管了,我們來牽制新軍的主力,不管我們出了什么意外,你們都不要來救我們,明白了嗎?”
馬樂天斷然地說,沒有猶豫與迷茫。
他和夏伽是打算把自己當做棋子給拋棄掉嗎?
天瞳他們完成了復仇以后,或許還有脫身的機會,但被新軍重重包圍的馬樂天和夏伽,究竟是什么下場根本不用去想都可以知道。
夏鎖知道這件事嗎?
天瞳抬頭看向夏鎖的房間。
那扇拉上窗簾的窗戶緊閉著,從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天瞳他們并沒有告訴夏鎖他們什么時候離開,所以夏鎖現在應該還在熟睡中,夏伽只留下一張紙條在桌面上。
“你和夏鎖發生了什么嗎?”
看到久久凝視著房間的天瞳,馬樂天出聲問道。
天瞳回過頭,這才發現大家都望著自己。
“并沒有什么。”
“你們要吵架了嗎?真是稀奇啊……你們的感情明明很好的,甚至好到有點過分親密的地步,難道之前是我的錯覺?”
“雖然不知道你的錯覺時什么,但我和夏鎖的感情應該沒有你想象中那么好。”
“那真是抱歉啊,是我多心了。不過,臨走前不去跟夏鎖說幾句話嗎?說不定,以后再也不會相見了。”
馬樂天保持著輕松的笑容,說出悲傷的話。
時間其實還有不少。
如果討厭道別的話,上去跟夏鎖閑聊幾句也是可以的。
夏鎖也一定不會責怪他們吵醒他睡覺。
但天瞳連那種事情都說不出來。
因為說出話語的話,就是離別的話。
明確的離別,在夏鎖那雙悲傷和絕望的眼神下,天瞳無法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