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歸心拿起手機,正要看的時候。
“扣扣——”
桌面被敲了兩下。
陸歸心抬眸,視線從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掠過,對上顧肆的目光。
他姿勢囂張的翹著腿,人懶散的往后靠著椅背,一副“爺很高貴”的表情,手臂抻直,手腕搭在桌上。
“小歸心,”顧肆漆黑鋒利的眉眼微挑著,“學點兒好的,別學你爸貪圖美色。”
陸歸心:“……”
“是你舅我,和你小舅不夠帥?還沒讓你對帥的免疫?”顧肆身體前傾,湊近她,胳膊肘撐著桌子,單手支著臉,扯唇笑,“一個周復就給你絆倒了?”
“就是,是你哥我不夠帥嗎?”陸繼行捏著飯團,插嘴,“才認識人幾天,就想著早戀。”
陸歸心呃了聲,“我就隨口一說看上他了,這你們也信呀?”
“都拋棄我們這幫血濃于水的親人,跟一個威脅我們其他男的走了,你猜我們信不信?”顧肆半斂著黑眸,另一只手轉著玩一瓶酸奶。
陸歸心沉默了一秒,認真的解釋道:“舅舅,我覺得,這是一個誤會,你明白吧,雖然我對周復沒什么意思,但他是為了幫我,才跟我哥切磋的。”
“切磋?”陸繼來反問,淡淡道:“手臂粗的鍍金欄桿,還是特殊材料,他一拳砸斷了,那是要你哥命來的。”
陸歸心一臉不可思議,“兩個月不見,你都這么拉了,一拳就能要你命?”
陸繼來:“……”
陸隨意說得對,這妹是真不能要了。
陸繼行呵呵一聲,斜眼瞅她,“胳膊肘往外拐,你又行了。”
陸歸心張了張嘴,正要繼續為自己正名,忽然反應過來什么,狐疑的望著他們,“舅舅,哥,你們挺奇怪,就看個周復的資料,為什么說這么多?”
“也沒什么,”陸繼來懶散的靠著椅背,慢吞吞的出聲,“就想確定我妹,是不是真看上這人了。”
“所以?”陸歸心反問。
“雖然呢,周復膽子挺大,敢威脅我們,讓老子挺不爽的,”陸繼行眉眼微揚著,語氣難得正經,“不過,陸歸心,你要是心血來潮想玩玩兒,周復你還是少招惹。”
這么一說,陸歸心更覺得奇怪,眉眼揚了下,唇角微勾,“他到底什么背景,你們至于這么慎重?”
陸繼行道:“沒什么背景你就可以玩弄人感情了?渣女?”
陸歸心義正言辭三個字,“我不是。”
陸繼行從鼻子里哼出一聲。
顧肆望著陸歸心,目光諱莫如深,兩秒后,他下巴一抬手機,“也不復雜,資料不多,父母是烈士,沒有親人,一個人生活。”
父母是烈士,沒有親人,一個人生活。
這句話,猝不及防的,砰一下敲在陸歸心神經上。
瞬間,她腦子里似乎有根弦,被一雙無形的手,不輕不重的扯了下,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陸歸心腦子里浮現周復在球場上意氣風發的模樣,耀眼似陽光。
他在拳臺上碾壓對手萬人尖叫的模樣,整個地下賭場紅海燃燒。
她以為,這樣的周復,應該是和她兩個哥哥一樣,天之驕子,受人追捧,要什么有什么。
陸歸心從來沒想過,擺在她面前的,周復的資料,會是這樣。
原本輕松的氣氛似乎僵滯了半秒,很快又恢復如常。
陸歸心從小生活在所有長輩的溺愛中,公認的乖乖女。
她脾氣溫和,可以跟任何人相處的很好,適應能力很強。
但她十分清楚自己的臭毛病。
人前,她開朗,溫柔,正常。
人后,她對任何事物從來無法共情,冷漠至極,包括人命。
沒人見過她的陰暗惡劣,架沒少打,血沒少沾,那些灰色地帶的事兒沒少碰。
后來她自學心理學,看到一個詞。
情感缺失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