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的葉駿,臉上浮現了滿是謙虛的笑意。
“蔣大人,過譽了。學生能夠贏這一局,不過是僥幸罷了。”
他這般謙虛的態度,令蔣守義對他的好感倍增。
“棋場如戰場,從你落子的第一步開始,便能瞧出你排兵布陣的習慣。”蔣守義忽然伸手,將棋盤上的黑子一顆接著一顆的捻了起來,微笑著感嘆道,“不過與你下棋,倒是讓老夫想起了一位故人。”
蔣守義的心中忽然蔓延出了無邊的惆悵,“老夫與那人,乃忘年之交。甚至老夫的棋藝都是他教的。”
“不知道蔣大人說的可是從前的兩廣總兵周虎周大人?”
嘩啦——
被蔣守義握在手里的那一大把黑色的棋子盡數落在了地上,發出了清澈的響聲。
“葉小兄臺,也曾聽聞過周大人?”蔣守義快速的讓自己鎮定了下來,他看向葉駿的眼睛,雙眸之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質疑,“可我瞧著你很是年少,又是如何了解十二年前的生人?”
兩廣總兵周虎,已經死了十二年了。
眼前的少年又是如何知曉的?
葉駿淺淺一笑,毫不畏懼的對上了蔣守義滿是打量的目光。
他忽然伸出了食指,蘸了蘸半掩著的茶盞之中的褐色茶水,在一旁的案幾上,默寫出了周太妃三個字。
看清了那三個字的字跡,蔣守義的瞳孔閃爍著震驚的光芒。
“不知道葉小兄臺,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如何知曉十二年前的往事的?”
“蔣大人不必緊張,我并無惡意。”葉駿見他驟然警惕的目光,勾唇淺笑道,“十二年前的周家貪墨一案,疑點重重,相信蔣大人的心中也存有很多的疑惑,是不是?”
蔣守義下意識的瞇起了眼睛,忍不住再次打量坐在面前的少年。
少年面色如玉,五官精致。
尤其是那雙微微上揚的丹鳳眼,不怒自威。
只是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著實令人好奇。
“你究竟是什么人?”
“周家有人于我有恩。”葉駿輕輕地垂下了眼簾,在眼底落下了一片淺淺的扇形的陰影,“蔣大人,難道你對當年的事情,就無半分疑惑嗎?”
蔣守義沉默了一刻鐘,最后頗為悵然的嘆息了一聲。
“當年溫太尉在周家搜出了不少的書信,那些書信全部都是周老爺子的筆跡。”憶起往事,蔣守義只覺得胸口的位置彌漫著一股酸澀的情緒,“周老爺子也是我的恩人,當年周家三十五口人全部都被關進天牢的時候,我也曾暗中為其奔走,可后來周老爺子卻不讓我繼續幫他……”
“其實他也明白,通敵叛國的罪名實在是太大了,而我那日,不過是鹽運司里面的一名不起眼的芝麻小官罷了。他也不想讓我受其牽連,所以一直都勸我莫要白費心血……”
蔣守義一想到那個已經白發霜鬢的老人,便覺得心口的位置,悶得透不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