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兒的語氣是陳述,并非疑問。
正在低聲抽泣的燕二娘,眸光不自然的閃了閃。
一番權衡之后,她坦然承認了。
“是。”
“你知道什么,都說出來吧?”
“既然小郡主想要知道,那奴家自然不會隱瞞了……”
城東的那座四合院,是很久之前的溫府。
當時的溫學庸只是兩廣總兵旗下的一個小小的先鋒軍。
而他的弟弟溫學倫自幼就很聰慧,心算更是一絕。
不到十歲,溫學倫就憑借父母給的一些銀子,開始做生意,沒過多年,就掙了銀子。
溫學倫頭腦靈活,又格外的有經商天賦。
更重要的是,他善于交際,八面玲瓏。
不出十年,溫家已經是揚州城中赫赫有名的富戶了。
“當年奴家伺候過溫學倫,所以才了解了一些溫家以前的事情。”燕二娘攥緊了置于身側的雙拳,繼續說道,“溫學倫當時待我很好,所以倒是不經意的透露過一些事情。”
溫家的老太太,溫學庸溫學倫的母親,溫譚氏,特別的重男輕女。
“都是五六年前的往事了,老太太想要給溫學庸的房里塞人。當時的溫學庸年紀也不小了,膝下卻只有一個年幼的女兒。”
“溫學庸也想要個兒子,所以便干了一件令人不齒的事情。”
當時的溫學倫通過這種手段,拐帶了不少從其他地方年輕少女。
然后逼著她們和溫學庸洞房,強迫她們懷孕。
終于,有好幾位姑娘都有了身孕。
“溫家的人,大概是損陰德的事情做過了,那些個小妾生下來的全部都是女娃……老太太大發雷霆,吵著要將那些無辜的孩子全部都給扔出去……”
“溫學倫這個人,外表和內心嚴重不符。”燕二娘抬手,拿著帕子輕輕地點了點眼角的淚珠,語氣漸漸地哽咽了,“他表面上是個溫潤的君子,甚至深受揚州城百姓的愛戴,可實際上他剛愎自用,狂妄任性,甚至還……”
燕二娘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當年她為了振興煙雨樓,心甘情愿的委身于溫學倫。
時至如今,她依舊清晰的記得,那是一個雨夜。
沾了鹽水的鞭子,不停地抽打在她的后背上。
那一夜,她被折騰的奄奄一息。
“回到了煙雨樓之后,奴家足足的休養了一個多月。”燕二娘無力的閉上了眼睛,滾燙的淚水帶著灼熱的溫度,一點一點的砸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溫學庸即將要升遷前往長安了,不出意外的話,溫家舉家都要搬遷。”鈴兒從懷里掏出了一方干凈的帕子,遞到了她的面前,“所以他才會想著臨走之前,清除所有的痕跡。”
“你應該知道,只有死人才能永遠的保守秘密吧?”鈴兒頗為惆悵的嘆息了一聲,“燕二娘啊,她費盡心思的維護了他這么多年,直到煙雨樓被燒的那一刻,才徹底死心吧?”
“小郡主……”燕二娘苦笑連連,“您真的太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