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爹不是沒想過離開揚州,可不管他們去了哪兒,最終兜兜轉轉都會回到揚州。
“我們也不是沒有反抗過,當年我和老伴兒商量著干脆就去縣衙,將整件事和盤托出!卻不想那縣令是溫太尉的門生,我們非但沒有得到妥善的安置,還……還害的我們的兒子和兒媳雙雙落水身亡了。”
鄭老爹很清楚,那是溫家人的警告。
所以這些年,他們只能安安穩穩的住在那間臟亂的窩棚里面,留在溫家人的視線中,茍且偷生。
“鄭老爹,你們的手里究竟藏著什么樣的籌碼,才會讓溫潭氏如此的忌憚?”
“當年我家老伴兒為她接生的時候,偷偷的留下了她穿過的衣裳;更重要的是,當年溫潭氏吩咐人將二位小姐的尸首扔的遠遠的……后來是我親自安葬了她們。就連溫潭氏也不知道我們將二位小姐的尸首藏在了哪里。”
“這就是你們的籌碼?”
“只是其一,”鄭老爹想了想,環視四周后,又壓低了聲音,“其實我老伴還發現了溫潭氏的奸情……”
溫學庸并非溫家嫡出的血脈,他是溫潭氏與府中家丁茍且之后生下的孩子。
而鄭婆婆也是無意中聽見了那場對話,才下定了決心要離開溫府的!
“老婆子害怕一旦將來東窗事發,溫家的這把火會燒到自己的身上,所以她提出了離開,可她接生的手法,在整個揚州城都是數一數二的,那時候溫潭氏不惜花費重金想要留下她,可老婆子執意想要離開,結果就犯了溫潭氏的忌諱。”
“她故意買通了老婆子的小徒弟,栽贓陷害,說是老婆子心術不正藏了她的首飾。”
后來鄭婆婆在一氣之下,抖出了溫潭氏偷人的事情,徹底的激發了溫潭氏的殺意!
恰逢那時,溫潭氏動了胎氣。
鄭婆婆只好先替她接生,然后趁著人群騷亂的時候,離開了溫家。
“想不到當年溫家的事情竟然如此的離奇曲折。”鈴兒忍不住感嘆。
“鄭老爹,能否勞煩您帶著我們去瞧瞧溫家那二位姑娘埋尸的地方?”聽完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蔣寒煙抓住了關鍵點,關切的問道。
如果能夠查到溫家那枉死的二位姑娘的尸首下落,也許面前的困局,就會迎刃而解了。
“師父,你是不是有什么好計劃了?”
“嗯。”蔣寒煙笑著點了點頭,“很快你就能知道了。”
鄭老爹掙扎再三,還是決定親自帶他們走一趟。
兩天后。
鈴兒他們順利的找到了溫家兩姐妹被埋尸的地點。
竟然就在距離溫家老宅不遠的一處小山坡上。
雖然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鄭老爹依舊清晰的記得當年的埋尸地點。
挖出了那兩具骸骨之后,鈴兒和蔣寒煙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出了悲憫。
“接下來你們打算怎么處理?”揚州府衙里,王朗擰眉看向坐在下首的一群人,“這段時間,我時常前去溫家,幾次三番的想要挑撥離間,可始終收效甚微。溫學庸和溫學倫兩兄弟,感情深厚。”
“不管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厚,一旦出現了裂縫……”鈴兒笑了笑,點到為止,“今日不就是溫家老太太的七十大壽嗎?咱們怎能錯過這么好得機會呢?”
“你們是不是已經有了全盤的計劃?”王朗疑惑的挑起了眉梢,目光從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
溫府。
四月二十四,是溫家老太太溫潭氏的七十大壽。
溫潭氏身著一襲暗紅色的寫滿了百余個壽字的對襟盤扣長袍,正在院子里面招呼前來祝賀的客人們。
她這一生最驕傲的就是生養了兩個兒子,這兩個兒子不僅有本事,還格外的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