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氏沉默了。
她冷靜的沉思了片刻,隨后便抬手揮退了下人。
偌大的花廳里,只剩下坐在上首的她以及端坐在左下角的葉駿。
“本宮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齊氏率先開口說道,“若王爺沒有癡迷于煉丹,也不曾癡迷于所謂的得道成仙,那他根本就不會落到如今的境地!若他能夠安安心心的當個閑散的王爺,陛下自然不會容不下他。”
齊氏心里很清楚,單憑她的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利用那只黑熊踩碎南宮儒的胸肋骨的。
這其中必然藏著很多的彎彎繞繞。
她不愿意去深究,并非她不敢,而是她覺得沒必要。
“若本宮不曾出手,陛下也不會輕易地放過他;本宮唯有先下手為強,才能勉強保住他的一條命,對嗎?”齊氏不禁自嘲一笑。
“嗯。”葉駿微微頷首。
畢竟那日新豐帝邀請眾位大臣前往城郊的圍場冬獵,并非一時興起。
恭親王在朝堂上越發的囂張,甚至完全不將皇帝放在眼里了。
俗話說,泥人尚有三分脾氣,更何況是掌握著生殺大權的一國之君呢?
再加上恭親王私下與安陽王走得太近了,陛下又怎會不知?
事實上,若那日,恭親王沒有意外遇到那只黑熊,他也不可能完好無損的回到長安城。
新豐帝已然對他動了殺心,又怎么會輕易放過他?
只是誰也不曾料到恭親王妃齊氏竟然會如此的心狠,竟然敢對自己的夫君下手!
“他不相信本宮腹中的孩兒是他的骨肉。”齊氏低頭看著自己的腹部,落寞的語氣中滿是失落,“當年他算計了本宮,本宮并非不知曉,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對本宮始終都沒有生出半分的情意,更可笑的是,就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恭親王于及冠之年便服用了安陽王送給他的一枚藥丸,而那顆藥丸最大的功效便是在不影響身體的情況下,幫助王爺避開子嗣。”葉駿輕聲說道,“此事隱秘,知曉此事的人,寥寥無幾。”
“丹藥?”齊氏狐疑的瞇起了眼睛,“王爺及冠之年便服用了避子的丹藥?”
“其實那只是一個幌子罷了,這些年王爺被安陽王玩弄在股掌之間。”葉駿一時間竟然對南宮儒生出了幾分同情,“這么多年來,恭親王府中嫌少有子嗣,即便是出現了一些懷有身孕的女子,都會出現意外,而王妃您更是因此背負了不少的罪名。”
“嗯。”齊氏點了點頭。
身為恭親王妃,她始終都不曾開懷,這也是她心底的遺憾。
所以一旦王府中有其他女子懷了身孕,她只會羨慕,并不會出手去傷害那些無辜的孩子。
只可惜生活在恭親王府后院的女子,大多都是命運坎坷之輩。
即便好不容易懷上了子嗣,也不能順暢的生下來。
正因此,恭親王府很是清冷。
“王爺一直認為他不可能孕育子嗣,所以一旦王府出現了有孕之人,王爺自然會懷疑是那些女人對其不忠,自然就會想方設法的去舍棄這些女子。”葉駿輕聲解釋道,“而王妃你,也不例外。”
“你的意思是,王爺被安陽王騙了這么多年?”齊氏萬分錯愕,“可安陽王這么做的目的何在?比起問鼎九五之尊,王爺更想要的是得道成仙!”
“因為王妃您是齊家人啊。”葉駿微微一笑,“若王妃順利的誕下了子嗣,再加上恭親王在房間的地位與聲勢,以及來自齊家的雄厚財力支持,王妃您會舍棄唾手可得的那個位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