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邳州城,悅居客棧。
接連下了三天的鵝毛大雪,邳州城早已被皚皚白雪所覆蓋。
鈴兒挺著碩大的肚子,站在客棧二樓房間的窗前,遙望著整個邳州城,眼底溢滿了思念,“不知道長安城可下雪了?以往長安落雪,大嫂和二嫂會準備烤肉,炭火拷出來的五花肉,油汪汪的可香了,蘸上二嫂秘制的醬料,用寬葉菜裹上,那滋味……”
“我餓了……”鈴兒轉身看向笑而不語的葉駿,委屈的噘嘴。
葉駿無奈的揉了揉她的臉,撩起了垂落在她肩上的一縷碎發,而后溫柔的勸道,“再忍忍,可好?大夫說了,你腹中的兩個孩子都偏大了些,若是多飲多食,等生產的時候,怕是要吃不少苦。”
“葉駿哥哥,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女人都是不講道理的呀!”鈴兒靠在了他的懷里,輕聲說道,“烤肉不給吃的話,那炸雞呢?”
“鈴兒,”葉駿忽然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輕聲說道,“方才我已經讓人去買醉香樓的水晶蝦餃了,還有你愛喝的瘦肉粥。”
“真的?”鈴兒的心情瞬間就明媚了。
“自然是真的。”葉駿無奈淺笑,隨后又扶著她坐在了一側的軟塌上,輕嘆了一聲。
“怎么了?”
“我好像,有些后悔了。”葉駿將溫熱的牛乳茶遞到了她的唇畔,輕聲說道,“之前不該由著你的性子,讓你來大雍。”
“可是咱們現在不是有收獲了嗎?”抿了一口牛乳茶,鈴兒只覺得渾身舒暢,輕揚眉梢,笑意盈盈,“趙驚羽已經成功的潛入大雍王宮了呀,而且從她冒險送出來的消息來看,咱們這一趟大雍之旅,必有收獲啊!”
葉駿無奈的笑了笑。
“對了,葉駿哥哥,你不是說收到了大嫂她們寄過來的信件了嗎?她們在信中說了些什么?”鈴兒忽然想到了這件事,連忙追問道。
“長安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葉駿言簡意賅的解釋道,“陛下與皇后以身作誘餌,將藏在長安城里那些懷有不臣之心的朝臣們全都一網打盡了。”
“陛下這一招引蛇出洞,實在是太冒險了。”鈴兒忍不住說道,“那書雅姐姐沒事吧?”
“一切都安然無恙。”葉駿低聲說道,“不過韓國公會生出謀逆之心,實在是令人意外。”
“葉駿哥哥,你還記得我們曾經和韓謙一起尋找龍脈的事情嗎?”鈴兒猛然抬眸,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你懷疑韓國公會生出謀逆之心,與這件事無關?”
“我不能保證,只是心有懷疑罷了。”鈴兒搖了搖頭,隨后又說道,“韓國公死了,那韓謙和子晴的婚事?”
“子晴是個倔強的性子,她執意堅持這門婚事。”葉駿低聲回答道,“大哥雖然沒有阻止她,可從信件中可以看出來,大哥心中存有不滿。且不說韓謙與子晴之間的年齡差距本就大,如今韓家可以說是徹底的沒落了……大哥心里盼著子晴未來的夫君能夠保護她一生無憂。”
“大哥這樣想,是否還忌憚皇家?”鈴兒倒是明白葉宸言語中的更深一層的含義,只是她覺得如今的葉家陪著當今帝后數次出生入死,應當不會落下一個狡兔死走狗烹的慘烈下場吧?
“帝后二人的確感激咱們葉家,可是這份感激之情又能堅持多久呢?”葉駿明白鈴兒的意思,笑著說道,“若將來太子登基,或者等太孫登基,那葉家的后人呢?是否會再次被皇家忌憚?鈴兒,你性格柔善,并不知道這世上最難琢磨的就是人心,人心易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