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來幾個手下兄弟,“雖然我們平日里跟青蛇堂井水不犯河水,可咱們白馬堂最是瞧不起這些下三濫,今天他們惹怒秦三郎了,咱們得替九哥的恩公把他們滅了。”
幾人都一起點頭。
林世榮又道,“你們趕緊帶兄弟們先把青蛇堂圍起來,不要放走一人。”
劉九過來,“老三,你莫要圍死了,只派機靈的兄弟盯住青蛇堂的前后門,若有人出來,也不要阻攔,只要綴上去,看看他們去了哪里,記下名字回報。”
林三馬上明白過來,大哥這是要放線釣魚,故意打草驚蛇,然后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了。
“還是大哥高明。”
魏昶在秦瑯身邊提醒,“三郎雖是官人,還是縣尉,可這是萬年縣管地,我們這些不良人也不在當值。”
“那又如何?青蛇堂公然行刺朝廷官員,我帶長安義民捕賊捉奸,是正義之舉。”
他重點突出了義民二字,而不是以長安縣不良人、武候等官方身份。
沿平康坊東北坊墻的北曲,雖然與南曲平曲相隔不遠,可卻猶如兩個世界,這里沒有那些華麗的樓閣院落,也沒有那些衣著華麗時尚的女伎們。
這里聚集著大量低賤的娼妓,院落低矮,道路坑洼,那些低矮的院落里,還充斥著許多龜奴、賭徒、乞丐、閑子惡少等。
青蛇堂便是落腳于此地,在一處破舊的院落里,堂主一丈青正在陪著一個高鼻胡人。
長安城大,胡人也多,并不算稀罕。
胡人坐在榻上,等的有些不太耐煩,“這么點小事,怎么還沒有辦好?”
“請康兄稍坐,莫急。”一丈青長的高瘦,有雙三角眼,雖然長相難看,但此人行事狠辣,年少時曾是被賣入北曲青樓里的小龜奴,后來因偷客人錢財,被老鴇剪去了兩根手指,打個半死,奄奄一息之時被扔出了青樓等死,誰知命大,硬是活下來了。
后來他便成了乞丐,再后來一步步的也成了在北曲開幫立派的人物,胸口刺了條大蛇,自號一丈青。當年剪掉他兩根手指,差點打死他的那個老鴇和龜公,后來都被他削去手腳,浸在大甕中,硬是被他折騰了三年才死。
這是一個絕對的狠人,能夠一步步的走到今天,靠的正是毒蛇一般的陰狠和惡毒。
只要價錢出的到位,什么臟活黑活他都敢干。
國公府的一個庶子而已,僅僅是打斷一條腿,就能收十萬錢,這買賣對一丈青來說絕對劃的來。
他本就是一個死而復生的人,一條藏在長安陰暗角落里的毒蛇,那高高在上的國公府,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個可以隨時咬上一口的目標而已。
瀟湘館里,玉簫對著鏡中的自己出神。
秦三郎走了,找青蛇堂的人算帳去了,她心里莫名的開始為他擔心起來。
“姑娘,秦三郎還會回來嗎?”婢女綠珠問。老鴇已經為玉簫姑娘和秦三郎舉行了鋪堂梳弄之禮,三郎晚上還在這里住局掛衣。“他會來接姑娘去秦府嗎?會納姑娘做妾嗎?”
玉簫伸手托腮,繼續出神。
“姑娘,秦三郎摘了你的花嗎?”綠珠忍不住問道。
玉簫托著腮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