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龐微胖的長孫無忌輕笑著,“是啊,我們也想聽聽三郎有何好的建議呢,不妨說來聽聽。”話里外,其實透露著長孫無忌并沒有怎么太看的上秦瑯的意思,畢竟秦瓊雖猛可只是員武將,不擅謀略,他的兒子這般年輕,又是個庶出子,能有什么不得了的建議。
“那我就斗膽說幾句,就當是拋磚引玉吧,說出來讓大家見笑了。”秦瑯本不想說,可聽長孫無忌的話,倒是決定說幾句了。
自己本來就是十六歲的年輕人,所以沒必要跟他們裝什么老成,想到什么就說什么,想的不對,也沒關系,這本才是年輕人應當有的樣子嘛。
“殿下,臣以為,如今雖然取得了陛下的承認和中樞的控制,但也僅只是控制了中樞。事實上,陛下雖在太極深宮中,可他依然還是天下之主,天下億民臣民,地方三百余州千余縣,無數官吏百姓,依然還尊那位天子。更何況,建成和元吉雖已伏誅,可地方上依然還有許多太子黨人,若是我們大意輕敵,處理不好,便可能引起地方叛亂。”
李世民點了點頭。
“繼續說。”
“秦王府和東宮爭斗多年,各有許多支持者,雙方矛盾極深,因此必須重視此事。”
侯君集插嘴道,“小三郎這話說的沒錯,咱們過去被太子黨人壓著打,尤其是最近幾年,受盡憋屈,之前張亮和敬德都曾被陷害下獄,受盡皮肉之苦,差點命都沒了。要我說,咱們現在就該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斬草不除根,后患無窮。應當把太子黨人統統捉拿,并抄滅他們的所有財產,充實國庫和賞賜功臣將士們。”
“就算是如之前已經被外放到地方上的太子中允王珪等太子黨人,也要立即傳令地方將領官員,讓他們將他們捉捕枷送京師審理處置。”
殿中不少將領都大聲附議。
兩邊爭斗了數年,矛盾太多了,現在大家翻身了,自然要秋后算賬了。
秦瑯聽的直搖頭。
“三郎有不同意見?”李世民發現他的樣子問道。
“殿下,臣以為雖然兩府爭斗多年,可隨著昨日一場靖亂,大局已定了。過去兩府相爭,下面的將士是各為其主,如今呢,建成元吉皆亡,他們便沒有了效忠之主,他們便只剩下了一個身份,那就是大唐的臣子,而殿下如今已不止再是大唐的秦王、天策上將,而是儲君。過去殿下也是臣,如今是君了,因此雙方爭斗的根源已經沒了,我們如今要的是從過去的爭斗中走出來,我建議殿下應當馬上頒下一道大赦令,不但要赦免監牢里的犯人,還要對原太子黨人盡皆赦免無罪。”
這話一出,惹得殿中無數人反駁。
曾經被關進監牢里受盡嚴刑逼供的張亮大聲喝問,“憑什么?若是太子黨最后勝了,他們可會放過我等?”
“就是,絕不能放過他們,誰知道哪個會不會心懷故主,暗里起兵造反叛亂?必須得先下手為強,把他們全都滅了。”侯君集也喊道。
秦瑯不理會他們的叫囂,“殿下,臣以為不但要立即下令大赦天下,而且還要免除關內、長安、洛陽的租調一年,以示殿下君恩浩蕩。”
“用的著嗎?又沒打仗又沒干嘛,要免租調一年?你知道關內和長安洛陽一年的租調是多少嗎?占了朝廷一年收入的多少嗎?”侯君集喝問。
李世民沉吟良久,“還有什么建議通通說來。”
“殿下應當對王君廓、李藝、李瑗等原在地方上手握重兵的太子黨人賞賜提拔,絕不能在這個時候調他們入朝,以免引的他們恐慌胡亂猜測,導致捅出亂子來,以換取他們的效忠。只要他們肯接旨聽令,便能安穩局勢。”
“最后我建議可對十二衛將領實行對調。”
“還有嗎?”
“臣以為可以罷撤天策府了,另外益州道大行臺、陜東道大行臺、以及之前剛設的河東道大行臺,都可以罷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