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下來后,李謹行開始后悔以及惶恐不安。
已經遲暮將死的突地稽聽到兒子的稟報后,驚的目瞪口呆。
“你怎么如此的愚蠢,居然背著我犯下這等大罪,你可知道如今這中原的天下,已經是大唐的了,你為何還要與王君廓勾結,他都已經被誅殺,你為何還敢去劫掠幽州的糧草?”
突地稽已經老邁,他三年前開始把族中事務交給幼子李謹行負責,他喜歡這個年幼的兒子,覺得他打小學習漢文化,聰明能干,比起其它的兒子們更適合繼承家業。
自己本想安享晚年,誰能料到他卻背著自己犯下這等罪行。
“這是滅族之禍啊!”
突地稽氣的舉起拐杖在兒子的頭上背上亂砸,李謹行抱頭亂竄。
“阿耶,現在怎么辦?”
“你還有臉說,你做事之前怎么不想到現在?”
“我當時只是一時惱怒,那個孩童都督殺了王君廓后,現在胡亂折騰,我的走私買賣已經快做不下去了,這一年得少賺多少錢帛。”
突地稽一棍子砸在兒子頭上,“蠢貨!”
突地稽不反對兒子走私,甚至當初兒子與王君廓往來,他也不反對,但這是有限度的。
這底限就是不能跟朝廷做對。
走私只是小事,朝廷發現了也不過是睜只眼閉只眼的事情,可現在卻已經越過那條紅線了。
“那孩童都督能殺了王君廓、李瑗,就說明這人不簡單,你連王君廓都不如,還敢小瞧那都督?”
突地稽氣的劇烈咳嗽,好半天才緩過來。
“立即給我準備一千匹馬,三千只羊,還有五千匹絹,一千石糧食,我要親自去幽州負荊請罪。”
“到時就一口咬定這事是下面不懂事的人做的,但損失我們得承擔。”
“阿爺,何必你親自去,我搶了他百來石糧食,我十倍賠他,還他千石糧就好了。”
突地稽失望的看著兒子,“枉我為你請了那么多中原儒生為師,你讀了那么多年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我們從遼東遷到遼西,再從遼西遷到幽州,你難道還沒看清楚,眼下已經不再是隋季亂世了,現在是大唐的天下,四海一統,天下歸一,皆是大唐。”
“你給我老實的呆在家里,禁足一個月,哪也不許去。這事情,我親自去陪罪,看能不能賣個老臉,就此揭過。”
從隋朝的金紫光祿大夫、遼西太守,到唐朝的燕州都督、蓍國公,突地稽靠的還是自己敏銳的直覺。以前遼西幽州這邊有許多勢力稱王稱霸,可最終卻讓遠在關中的李淵得了天下。
如今連當年逼迫的他內附隋朝的遼西霸主高句麗,都在向李唐稱臣進貢,自己的兒子卻還犯下如此蠢行。
也許自己該重新考慮一下家業的繼承人選了。
“再備一千兩黃金,十個年輕美麗的女奴,另外備十匹上等名馬。”
“公爺,不是已經準備了羊馬絹糧嗎?”
“那些是賠償都督府的,而這些黃金美人名馬是給那位年輕都督準備的。十六歲的幽州都督,輕易的就把王君廓李瑗給殺了,這樣的年輕人定是那種飛揚跋扈得意張狂之輩,黃金美人名馬,正當是其所好也。”突地稽自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