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還是喝杯參湯補充一下元氣吧,喝酒更易傷身。”長孫把參湯端到丈夫面前,目光關切的望著他。
李世民無奈,只得接過。
長孫妃開始替丈夫清理幾案,收拾整齊了桌面,看到那滿滿的一箱彈章。
“二郎,這些都是彈劾懷良的?”
“嗯,年少英才惹人妒啊,懷良在幽州做的很好,出乎我的意料的好,及時的平定了王君廓李瑗謀反,又能迅速的整頓幽州邊軍,加強防突備戰,不比靈州李靖、并州李世績、涼州秦瓊他們做的差。”
長孫沒有去看那些彈章,但如今朝野內外,到處是非議之聲,她又豈會不知呢。
“二郎,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懷良確實還太年輕了,這個年紀時,二郎你當年也才剛剛領兵呢,懷良現在幽州整頓邊軍,又開邊市征關津市稅等以做軍資,這些確實都觸動了好些人的利益。”
李世民又豈會不知。
“懷良雖年輕,可有能力有擔干,幽州在他的手里正在迅速的強大起來,孤想把他的檢校幽州都督二字去掉,就讓他在那里好好折騰一番。”他感嘆著道,“我大唐立國以來,征討天下,河北最是不易,前后三戰,十分艱苦,可就算戰事平息已有三年多,但到如今那塊地方還是沒法徹底掌握,有太多的掣肘牽扯,這次就讓懷良在那里好好的攪一攪這渾水,看看有多少隱藏在水底的大魚,讓他們都給浮起頭來!”
彈劾秦瑯的人越多,李世民便感覺河北的水越深,也越激起他那股子不服輸的勁頭。
他李世民上次說要把丹陽公主許給五姓子,結果那些世族子弟全都跑出長安了,這事讓他憤怒不已。
現在,這些人如此詆毀他的女婿,那就是在跟他李世民為敵。
“二郎,莫要沖動。此事臣妾另有看法!”長孫無忌一般不會干涉朝中事務,但秦瑯也是她女婿。
“你說?”
“臣妾以為,不管懷良在河北做的有多好,可既然如今這么多雜聲,就說明這事還是引起了震動。眼下又恰好是突厥即將入侵的關鍵時候,左右都抵不過一個穩字更重要。”
“二郎,懷良本就只是鎮撫司丞,他在河北平亂之后就當調他回來的。”
李世民皺眉。
“難道要孤向那些人低頭?”
“這不是低頭,是以大局為重,也是保護懷良。不如先詔懷良回京,繼續主掌鎮撫司,至于河北幽州,可另選大將鎮守,殿下可適當的對那些人讓點步,給他們點甜頭,稍加安撫,這樣他們也就滿足了,不至于再這個時候扯后腿。待到擊退突厥之后,殿下那時再來重新理清這些便好。”
長孫的考慮,與李世民的角度不一樣。
但也確實很有道理。
“可眼下這個時候,孤若是調懷良回京,那豈不是沒罪而受罰?”
“那些人會不會得寸進尺?”
“敲一桿子再給兩顆甜棗便好,既要讓步妥協,也要適當敲打,把握好這個度就好。”
對于妻子的話,李世民認真的考慮起來。
“二郎,原本也只是讓懷良暫時主持幽州,所以才加檢校二字啊。現在懷良也算平亂有功,便將他召回朝,給予賞賜,既是表功,也是平息眼下這股暗流。”
長孫擔憂的是現在河北河東的世家豪強們已經表示了對秦瑯的強烈不滿,這些彈劾也好,流言也罷,還只是他們的一個試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