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瑯迎上前去。
“殿下!”
跟在李世民身后的長孫無忌笑道,“該改口了,此刻起你要稱陛下。”
接過那道傳位敕書,李世民雖還沒有舉行繼位大典,可已經是皇帝了。
秦瑯立即改口,“臣拜見陛下!”
這聲陛下,讓李世民有些恍然。
他伸手拍了拍秦瑯的肩膀,一時意氣風發,“走,回東宮。”
回到東宮,李世民的一眾心腹文臣武將,除在外領兵者齊聚一堂,大家個個興高彩烈,這么久以來,大家擁著秦王終于走到了這個位置上。
繼位為帝,再不用擔心了。
李世民坐在坐榻上,笑著道,“現在起,我們只用一心想如何全力對付突厥便是了,孤也再不用擔心朝堂之上和深宮之中。”
房玄齡提醒李世民,“今日起,你就該自稱朕而不是孤了,你已經是皇帝了。”
李世民感嘆著道,“我想起九年前,陛下即位前一日,也是這樣,召我前來,這轉眼間,如今卻是我坐在這個位置上了。”
“真正坐到這個位置上了,又有點茫然了。”
杜如晦道,“陛下雖然今天才當皇帝,可你掌朝綱已經兩月有余了。”
“是啊,兩月有余,但這兩個月來,接觸政事,日理萬機,方才覺得這治天下與打天下,真的大不一樣。”
秘書監魏征不客氣的道,“三省六部,九寺五監,十二衛四府,百官百僚,但各司其職,猶如網目。陛下要做的只需要提綱,綱收目順,綱舉目張也。陛下是天子,自有宰相輔政,說難也不難。只要肯聽諫納言,那么就是集無數人的智慧在治理天下。”
李世民撫著胡子,“朕這一收一舉,牽動的卻是天下。當年單人匹馬,一收,就兜轉過來了,可整個天下,萬一錯了,豈是一時能兜轉過來的?”
長孫無忌很直接的道,“陛下怎么會是一人,我們這些秦王府、天策府的老人,都愿意竭力輔佐陛下的。”
李世民瞧了瞧坐在最末尾的秦瑯,他一身鎧甲扣著盔,低著腦袋一言不發,倒像是睡著了一樣,不過他清楚這小子不過是故意裝睡,只是自覺資歷低罷了。
想起當初靖亂前,這小子上竄下跳的積極樣,倒是大有不同了。
“光靠秦王府的老人也不行,如今不比從前,過去我是秦王,天策上將,自然有你們就夠了,可如今我當了皇帝,就要負責整個江山社稷。不僅你們這些老人朕要重用,就是太上皇的老臣,還有建成的人,我也要用。只要有才肯干的,朕都愿意重用。”
其實剛才長孫無忌房玄齡等的話,就是在暗示他們這些秦王府老人對魏征、王珪這些人受重用的不滿了。
李世民也聽出他們的暗示,可還是決定重用魏征這些人。
他說,“當年太上皇登基的時候,他朝堂上有能力的人很多,而我今天身邊有能力的人,卻要比當初少。所以對于有能力者,我得重用。”
這時魏征便直言道,“既然殿下一再說要重用人才,那么臣倒有一個建議。”
“你說。”
“先前薛萬徹謝叔方馮力等接受秦瑯招降的時候,曾提過一個要求,就是希望陛下能夠以皇子之禮將建成元吉安葬,這樣一來他們這些舊部也能心安。但是直到現在,臣也沒見陛下完成承諾,建成和元吉二人當日被斬下首級,后來只是草草安葬在長安城外,二人依然還是庶人身份,臣以為不妥。既然答應了就得做到,更何況,給二人一個追封謚號,也是對當日事情的一個蓋棺定論。”
魏征在這個時候提出這事,讓李世民意外。
秦瑯透過頭盔面甲的縫隙悄悄的打量著李世民的臉上表情,發現他倒沒有什么特別不高興。
或許是時間長了,也慢慢淡化了情緒。
“那你以為朕當如何追封二人?”
魏征很耿直的道,“臣以為,二人為陛下手足兄弟,當追封為王,然后風光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