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里其它的貴族名門,看著李靖家的瘋婆娘居然這么輕易的就往崇賢館里塞了個次孫進去,驚訝之余不由的轉動起心思來。
“三郎,褚館主來了。”
“誰?”
“褚家大郎。”
秦瑯一時沒想起褚家大郎是誰,不過等到一騎來到近前,叉手見禮后,他才想起來,原來這位褚館主褚大郎是學士褚亮之子。褚家在文壇可是極有名聲的,禹州陽翟褚家,數代都是文壇大佬。
褚亮曾祖仕南梁為御史大夫,祖父為太子舍人,父親為南陳秘書監,他自己則做過陳朝的尚書殿中侍郎,隋朝東宮學士,煬帝太常博士,后來自負才名的楊廣妒忌這些大家的才情,便把薛道衡、王胄殺死,把褚亮貶謫。
楊廣的文才可是相當有名的,能夠讓他妒忌的殺人貶謫的幾位大家,自然就更加出眾。褚亮后來在隋末時,還被西秦霸王薛舉征召去做了宰相,再后來薛家兵敗后他攜子歸唐,成為李世民的十八學士。
這個褚遂良是褚亮的長子,之前一直跟著他爹在學士府里幫忙,并師從歐陽洵和虞世南學習書法,但天賦極佳,早已自成一派。李世民為太子后,改門下省修文館為弘文館,以原秦王府十八學士,以本官兼弘文館學士。
但因杜如晦等學士如今都身任要職,所以弘文館中事務,平時倒都是由褚遂良主持,故人稱館主。
皇帝新設崇賢館,本來褚遂良也是熱門的館主人選,可不知道后來,怎么的卻成了秦瑯做了館主。反倒是褚遂良這位書法大家,如今被皇帝從弘文館調來崇賢館,做的卻是十八直學士之一,負責教授太子等書法。
說起來,褚遂良現在是秦瑯的手下員工。
“遂良拜見館主!”
秦瑯對于那些書法特別好的人,向來是既尊崇又有些怨念的,因為他小時候曾被逼學了十年的書法,那個苦啊,寫不好就要挨打挨罵,經常是枯燥的臨摹、練字,筆都不知道寫禿了多少枝,墨水用掉了多少瓶,但最終也沒能如父親愿成為一個書法家,字依然寫的很一般。
所以那個時候,秦瑯特別厭惡書法,甚至最后連那些書法好的人也厭惡起來。
褚遂良三十出頭,可一筆書法卻被稱為大唐四大家之一,讓秦瑯不免羨慕妒忌恨了。
他吱吱唔唔半天,扭扭捏捏的。
“褚大郎有事但說無妨!”
褚遂良于是扭捏的說起,他也想讓自己兒子到崇賢館讀書。
他兒子今年六歲,年紀不合格,而且褚遂良的品級也不夠,他爹也不過是個縣男,還是先前皇帝登基,給五品以上職官無爵者授爵一級,一個虛封男爵。
可看著張出塵這么輕易的把次孫塞進來了,褚遂良也動了心思。
“我當是多大的事呢,褚大郎你可是我們崇賢館的直學士,太子之師,自己孩子送來館里讀書,不也正好照顧嘛,這個事情,我做主,收了。”
“多謝館主!”褚遂良高興萬分。
褚遂良千恩萬謝的拜過,然后趕緊騎馬往回趕去叫兒子上學。
········
等秦瑯騎馬出平康坊門時,身后已經跟了十幾個年輕孩子,皆是坊中貴族高官子弟,原本都是沒選中崇賢館的,如今都走了秦瑯后門插班了。秦瑯對于這些貴族子弟,笑著都收下了。
東宮,崇賢館。
五更三點。
秦瑯坐在一張靠背小馬札上,手里拿著一條馬鞭,身邊是他的家兵黑云長劍隊。因是在東宮,所以各個除了鎧甲刀劍,只持齊眉長棍立于他身后兩側,守住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