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說的是秦三郎還是柴二郎呢?”
“兩人都有,但秦三郎無疑更過份。”
長孫皇后搖頭,“臣妾倒覺得三郎處事沒有不對之處,柴令武沖撞宰相儀仗,驚嚇秦瑯坐騎,并點讓秦瑯墜馬,這是違反律例在先,而且事發后又不道歉請罪,還繼續攔路當街鞭打坐騎,阻攔宰相通行,這是罪其二也······”
“朕豈不知道這些,可這事本來也用不著如此,柴令武也是因坐騎受驚才沖撞了秦瑯,朕其實很清楚,秦三這是找機會故意鬧事,以好迫朕許他辭職呢。”
“那陛下又是因何不肯三郎辭職?臣妾觀陛下,也無意強留三郎在政事堂啊?”長孫問。
李世民嘆了聲氣,“其實朕也有些猶豫不決,如今改革推行新政,主導者是秦瑯,他做的很好,可是,秦瑯終究才十七歲,非常之時,朕只能用他,可現在局勢緩解,不便令他久在中樞·······”
長孫皇后聽了也只能搖頭。
“既然如此,那秦瑯現在給陛下送上了一個不錯的借口,正好罷他相了。”
李世民不吭聲。
“陛下難道還猶豫?”
“觀音婢你是不是覺得朕這樣做不對,卸磨殺驢?”
“臣妾只是后宮女子,不該干政,于感情上來說,陛下這樣做確實不好,但于國事來說也許陛下是對的,現在懷良倒也是明白人,故意為陛下送上借口,這樣罷相,也問題在他,不用陛下擔什么。”
“這個秦懷良啊,有時就是太過于聰明了,聰明到朕都覺得有些擔憂!”
“陛下擔憂過頭了,懷良不過才十七歲,他之所以會如此做,也不過是叔寶向來謹慎小心,估計是叔寶告誡而已。”
“好吧。”
李世民嘆聲氣,然后讓內侍召來翰林學士岑文本。
“你替朕擬詔,朕同意秦瑯辭呈,即日起免去秦瑯同中書門下平章國計、轉運使之職,進光祿大夫散階,加太子少師,余翰林學士承旨、散騎常侍如故。”
岑文本很驚訝,握著筆卻沒落下。
“陛下,臣斗膽問一句,秦學士究竟犯了何事,為何罷相免職?”
李世民捋著胡須道,“懷良沒犯事。”
“那因何罷相免職?”
“這只是正常的調動罷了,朕雖罷其相,可不也進其為本品從二品光祿大夫了嗎?還特給他太子少師之榮銜。”
岑文本還是比較一根筋。
“陛下,臣是秦學士舉薦給陛下的,所以臣斗膽還是要問一問,為何罷相?光祿大夫這些,都比不過宰相之職。”
李世民只好道,“秦瑯的優點是年輕有干勁,肯沖。所以改革之初,朕用他為相兼轉運使,就是看中他的沖勁。而如今,改革已入正途,朝廷更需要的是穩,所以現在罷秦瑯之相,并不是貶謫處罰,而是朕出于對他的愛惜和保護,你明白了嗎?”
這番話當然也是說的通的。
岑文本終于放心,“原來如此,臣感謝陛下,秦學士于國有功,勿讓功臣心寒最好。”
“草詔吧!”
“臣領旨!”
白麻紙攤開,岑文本筆走龍神,很快一封措詞優美的罷相詔書就完成了,他用詞謹慎,詔書里顯露出的是皇帝對秦瑯為相期間功績的肯定,并沒有半分降罪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