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禁軍們飽餐一頓,繼續收麥,哪怕烈日如火,也顧不得這些了。
遠處,能看到金黃的麥地,正在一點點的減少,家家戶戶都在趁著天氣好搶收。
等肚子沒那么撐了,重新坐在樹蔭下的竹榻上,吹著帶著麥香的熱風,也還是不錯的。
“陛下請三郎過去。”
“陛下不是與宰相們在議事嗎?”
“陛下特讓奴來請三郎和太子殿下過去議事,趙國公和平康公也被召去了。”
得,吃飽了還得去開個常委擴大會議。
只是不知道李世民想聊什么,還非得在這地頭聊。
喊上太子,來到大樹下,李世民讓人給秦瑯一塊竹席,比皇帝的竹榻差點,但有張竹席也還不錯。
皇帝坐在竹榻上,袒胸露背,現出那黑乎乎的大片胸毛。
秦瑯低頭瞧了瞧自己,嗯,不愧是秦瓊的兒子,標準山東漢子,雖然說才十七吧,但那寬廣的胸膛上,同樣是一片黑乎乎的胸毛,另外手腳上也一樣是濃密的體毛。
再看看其它人,好像都差不多。
一個個王公大臣們不但都蓄著大胡子美須,而且基本上都是濃密的胸毛,充滿男人味的一群人啊。
秦瑯捧著一杯涼茶,這是用金銀花魚腥草等數種藥材制作而成的涼茶,煮開后放涼,里面又還添了糖,所以涼中帶甜,味道還不錯,有股子紅罐涼茶的感覺。
不過他倒是更懷念涼粉了,若是煮一鍋涼粉再舀兩勺醋,要是能再冰鎮一樣,在這酷熱的午后,那不知道有多爽呢。
李靖咳嗽了兩聲。
秦瑯用余光看了這老頭一眼,李靖不久前剛轉任刑部尚書,從表面上來說是已對脫離了軍方體系,不過現在的政事堂自秦瑯外出后,已經沒了軍方代表,據說引的將領們很不高興了。
李靖最近據說很得皇帝賞識,經常得以出入宮禁奏對,也常參與廷議。
這老頭莫不是跟皇帝最近在謀劃著什么?難道又要打仗?
果不其然,李靖咳嗽了幾句后,并沒有吐口老痰出來,而是直接提出今年夏麥豐收,待到入秋后就可以出兵滅掉朔方梁師都了。
李靖還提出了此時滅梁的十必勝原因,又列舉了梁師都十必敗的原因,說的事情好像非常簡單,只要唐軍肯出兵,就一定能贏。
皇帝明顯是早就跟李靖兩個私下研究過這個出兵可行性的,甚至說不定連作戰部署都悄悄做了,并推演過了。
打仗最需要的一是錢二是糧,三是后方安穩,四是兵員充備,五是軍械精良,皇帝認為自己都已經準備好了。
這一屆的宰相班子,以房玄齡和杜如晦為主,分任左右仆射。而御史大夫杜淹進位中書令,桂陽長公主駙馬、吏部侍郎楊師道進侍中,魏征以秘書監加參政,戴胄以戶部尚書加同平章國計,孫伏伽以大理寺卿加參政。
實際上,現在中樞就七個宰相。
蕭瑀在短暫的復相為右仆射后,再次惹惱了皇帝被罷相。
長孫無忌辭相后只任了太子太師和開府儀同三司這虛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