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雙方的態度。
房玄齡并不想跟老鄉秦瑯生惡,為了盧家得罪秦家和整個山東將門,不值得,為了區區一點印書的利潤更不值得,雖然說這利潤很高,但房玄齡身為宰相,并不那么愛錢。
房家是盧夫人管家,與盧家的合作也是盧夫人的意思。
房玄齡更關注的是自身的地位,這也是房家的真正根基,只要他圣眷不消,宰相之位坐著,房家的地位就能日益穩固,這才是本,夫人那個只是末,不能本末倒置。
房玄齡跟秦瑯說,其實盧家也沒有竊取秦瑯的制墨印書技術,他說其實是有那好利貪心的工匠,主動的找到盧家出賣這技術,盧家的管事私下做主做了這個交易。
而房家至始至終都沒有參與其中,根本不知情。
而現在天一書店讓人砸了,印書坊讓人砸了,盧家不少在京產業也讓人砸了,甚至有人被關進了詔獄,他這才知曉了這些事情。
“這事是我們不對,還請三郎原諒。”房玄齡這樣的姿態,秦瑯能說什么?
雖說這只是二人私下的會面,房玄齡還是打著來東宮講課的時機來談的,可難道還想讓人家堂堂左仆射當眾請罪不成?
別人給了臺階,自然得接著,除非秦瑯還真想要來場不死不休的決戰。
沒必要。
他現在能理解老程的想法,該露爪牙的時候得露一露,否則別人會以為你好欺負。現在明顯效果有了,房玄齡過來議和休兵了。
效果達到了,見好就收。
秦瑯也笑的很親切。
一口一個房叔。
“房叔今天不跟我說起,我都還真不知道這里面原來這么復雜呢,我最近忙著九經正義編撰刊行這事,還真有些忙昏頭了。”
房玄齡不來,他其實是打算約程處默看場馬球聊一聊這事,約束下他們。
可現在他改主意了。
“房叔啊,你也當知道,不論是竹紙還是油墨,又或是雕版印刷術,這些都是皇太子殿下牽頭,一心想要造福天下蒼生,為陛下的文治武功貢獻一份力。所以說,太子殿下很高興有更多的人加入到這個事業中來,讓天下更多的人能夠讀的起書,用的起紙,寫的了字。”
秦瑯話鋒一轉,又提起了之前紙坊墨坊的合作方式。
“先前我們各家也都向東宮的研究院交了專利費用,拿到了完整的技術以便生產。”
秦瑯提出讓盧家也按老規矩交專利費,然后秦瑯便把技術交給他們。
當然,盧家事實上早就通過收買的方式偷到了這些技術,現在秦瑯實際上是要他們補交這個專利費用。
房玄齡呵呵笑著,對眼前的這個小老鄉,越發欽佩起來。
人狠話不多,年輕卻不沖動。
能屈能升,比秦瓊可厲害多了。
若是一般人,遇到這事要么就是如程家那二愣小子一樣打砸威脅,要么就是聽到他的親口道歉后,便立馬應下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