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州城外,搭起了一座又一座牛皮帳篷。
反正現在豐州其它的玩意不多,但皮毛是最多的。秦瑯與李大亮等一行巡視著這個趕工搭建起來的營地。
“準備了多少帳篷,有多少毯子?”
負責的是豐州商會的,他們按秦瑯的要求承接了這座臨時營地的建設,帳篷、毯子、被子等一應東西全都由他們負責,一頂帳篷將是一個臨時的安置房,里面有標準化的生活所需用品,能保證回來的漢家兒女們能夠有個溫暖的家。
秦瑯走進一個帳篷。
牛皮帳里約有十個平方左右,還算寬敞,中間有個火塘,可以生火,上面還配備了一口吊鍋,能夠燒水煮飯,圍著火塘邊,還有牛毛氈鋪地,另備有羊皮羊毛毯子,東西比較粗糙,但都還比較干凈。
“燃料呢?”秦瑯問。
“燃燒用石炭,現在都在豐州倉庫里,等人來了后,定量供給,保證取暖做飯之用。”商會的管事回答道,豐州商會接下的這個買賣,開價不高,但很認真在按要求做。畢竟商會是在秦瑯的領導下,所以這單買賣不求賺錢,商會從其它地方賺的錢夠多了,這單只是在做些有益的事,做些該做的事情,只要不貼錢進去就行。
“馬上就會有同胞們到來了,所以大家要做好準備,不能等人來了,才發現這里沒有那個缺少的。”
“我們一定做好!”
······
秦瑯與秦大臣達成約定后,豐州城內的突厥貴人,也就是秦大臣家最先開始清點自家的漢人奴隸,然后向豐州都督府移交。
第一批三千漢家奴只帶著身上簡陋的衣物離開原主人。
秦瑯站在都督府前,看著這些人,心情很復雜。
他們衣衫破爛,面容枯槁,經歷過太多痛苦的事情。
“澡堂準備好了嗎,水燒好沒?澡豆準備好沒,藥粉準備好沒?”秦瑯一連詢問許多。
管事連連點頭。
為了今天這個接收,他們早就全力以赴準備了,修建了澡堂,男女各一座,還建了食堂,又準備了許多衣物等。
秦瑯坐到一張桌子前,拿起筆,對排到桌前的那個老人問道,“名字,年齡,原籍何處,哪年被擄為奴········”
“阿勒,不,是趙貴,今年,今年二十七歲,原籍,原籍并州太原,我是在隋大業十一年八月被擄的,當時我是朝廷征召的民夫,為北巡的皇帝運送糧草,八月初八,始畢可汗突然率數十萬騎謀劫圣駕,時雁門郡屬城四十一,被陷三十九,我就是在雁門城下被俘的,算來,十三年了!”
趙貴永遠也忘不掉那一天,忘不掉那讓他墜落地獄的一天。
當時的他才十四歲,不過是個中男,卻也被官府征發為北狩的皇帝運糧,本以為只要把糧運到雁門,便可返回家中,誰也想不到,告別家中年邁的母親后,卻再也沒能回去。
轉眼十三年了,他受盡了磨難。
秦瑯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老人,看著起碼五十多了,背佗起,一張臉全是皺紋,甚至大半頭發都是花白的。
“還記得家中詳細地址嗎,當初家里還有什么人?”
······
趙貴不知眼前這位年輕人是檢校豐州都督兼勝州都督、刺史,他還以為這個和善的年輕人只是豐州的一位大唐官員。
看著他身上的漢家衣冠,只覺得份外親切。
“對不起,我們來晚了,現在你回家了。”秦瑯對著趙貴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