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詔令傳到東受降城時,已經快過年了。
頡利終究是沒敢犯險來戰。
張公謹的代州兵就駐在外長城殺胡口,距離后隋楊政道的定襄大利城才一百里,距離他陰山下的單于臺也才二百里而已。
而西南面的秦瑯一萬余兵馬駐于東受降城,離他也才二百里,更可怕的是,東南的張公謹離他還有百里的險要山谷道路要走,還要大利城扼守山道。
而秦瑯距離頡利的單于臺,卻是一馬平川。
事實上,現在頡利不但不敢齜牙,而且都已經在考慮把汗庭遷回漠北舊單于臺了。
這些年,突厥人有三個單于臺,一個是在漠北于都軍山下,那是突厥人的舊汗庭。
另外兩個在漠南,一個就是現在前套陰山白道下的單于臺,另外一個是在長城內,之前始畢可汗和處羅可汗曾在長城內的云中設立過單于臺,在隋末時極方便他們入侵中原。
現在云中的單于臺已經丟失了。
陰山下的單于臺也不安全了。
頡利不得不考慮一個現實問題,那就是現在諸部不肯聽從號令出兵,偏今年又是大雪災,而唐人居然敢如此行險的出兵,唐人會不會見好即收,還是說會繼續趁勝進攻?
如果唐人一旦從勝州、云州兩路攻來,甚至是再派兵從幽州方向攻來,那他能不能頂的住?
“大汗!”
秦瑯派來使者。
“帶上來!”
“你是何人,在唐庭官居何職?”
“回大汗,在下元珍,曾為隋朝豐州參軍事,后被擄為突厥之奴,為奴十三載,突厥名為欲谷,如今為翼國公麾下刀筆小吏,此次奉翼國公之令前來,特宣告大汗,大漠以南向為我中原土地,大汗應當帶部下回到漠北去放牧,你們的汗庭在漠北,祖地在漠北,該是時候把漠南交還給我中原了。”
“秦瑯就派一個奴隸來跟我說話嗎,一個奴隸有何資格跟本大汗說話?”頡利惱怒。
元珍卻不卑不亢繼續道,“翼國公說念眼下天寒,便再給大汗三個月的時間準備,但在入夏之前,必須率部遷過陰山,回到漠北。”
“若是大汗同意,那么請將前朝余孽楊政道和蕭氏等交給我大唐,以為誠意。否則,大唐將不會停止進攻,戰爭還將繼續,直到我唐軍攻入單于臺,拔下大汗的白狼大纛,插上我大唐的紅旗為止!”
“放肆,把這個卑賤的奴隸拖下去砍了!”
元珍哈哈大笑。
“大汗今日殺我元珍一人,他日翼國公必屠你突厥萬帳血償!”
執思失力和思摩等趕緊勸說頡利息怒。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把這南蠻奴隸逐回去便是!”
好說歹說頡利收回了命令,改成把人趕出汗庭。
可是汗庭里,頡利和執思失力等更加頭痛了,現在秦瑯說出了如此囂張的話,他們又該如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