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罵罵咧咧后,那些剛站好隊列的公子哥們也沒敢違背,全又跑回去,又是一陣雞飛狗跳,足足半個時辰后。
總算是人皆著鎧甲,兵器皆上身,坐騎等也都披甲牽上校場。
兩百人一團,一府五團,足足十五個團,列了十五個方陣。
旌旗飄飄,甲槊林立,有幾分鋼鐵烈陽般的氣勢了。
可秦瑯還是阻止了承乾要出去的動作。
“殿下請在這里暫時休息一會!”
“可是外面已經列好陣了!”
秦瑯道,“那又如何?戰場之時,有時擺好陣,也并不會立即開打,甚至有時全副武裝趕幾天幾夜的路,也不敢休息,得嚴陣以待。所以,讓他們站會吧,正好瞧瞧這些家伙的底子。”
秦瑯讓劉仁軌拿來旅賁軍的全部花名冊,然后跟承乾在那里慢慢的翻看著,其中秦瑯還真瞧到好些個比較熟悉的名字。
有些是他們父兄很有名,有些是他們自己將來也會很有名。
當然,這里面也有不少通家之好的世交子弟朋友,不少山東軍功新貴們的子弟們也在其中。
翻看完這厚厚的名冊后,已經過去一個時辰了。
外面的人早就站在雙腿發麻了。
這些家伙都是勛戚官員子弟,因此個個自備的鎧甲武器,全都是質量精良的上等貨,比起衛尉寺里的那些制式裝備,好了不止一個檔次。
比如鎧甲,好些家伙還不止穿一件,最里面先來一件波斯進口的鐵索子甲,然后再來一件明光山文字甲,外面還要套一層牛皮軟甲,最外面再罩一件鮮艷的絹甲禮服,最后再系一件大披風。
騷包的不得了。
不過如此一來的后果,雖然說防御力確實是驚人了,外軟內硬,還能摭陽防寒的,可問題是這么幾套不輕啊。
一套頂配的明光甲就得起碼六十斤打底了,這還再來套鎖子甲,哪怕這種穿在里面的是細甲,可也得二十斤打底,這種還是短袖的鎖子衫,若是兩袖脖子頭都要護上,還要護住大腿,那得三十斤打底。
外面皮甲罩袍等一加,這都上百斤了。
而這些家伙又喜歡騷包,還要備上馬槊一桿,橫刀一把,另外破甲的鈍器還得來一套,什么鐵骨朵鋼鞭銅锏鐵錘啥的肯定得有兩樣,另外還得配弓弩,又要配上兩壺箭。
秦瑯剛還要求他們把干糧和水帶上,標準的干糧是一斗,水兩升。
背上最后還要背一面盾牌。
本來正常情況下,上戰場肯定不會一次帶這么多,甚至他們這種裝備,其實就屬于騎兵或軍官級了,不可能全自己背著,肯定會掛部份在馬上,甚至有自己的部曲家兵背負。
可現在全都弄身上了,還得牽著馬站在那。
一站一個多時辰。
一百多斤啊,哪怕不是扛肩膀上,而是掛在身上,全身分擔,時間一長,也累的夠嗆,兩條腿更是灌鉛一樣的沉重,又酸又麻。
“老師,是不是可以出去檢閱了?”承乾都覺得有些不忍心了。
“這才哪到哪?再等會。”
又坐了半個時辰,外面響起了春雷之聲。
“好像要下雨了!”
秦瑯點頭,“嗯,下雨好啊,下雨了就意味著天要回暖了,春回大地了。”
“老師,下雨了。”
“嗯,春雨貴如油啊。”
“老師,旅賁軍還在外面站著,是否先讓他們解散避雨?”
“承乾啊,真打仗的時候,可就不止是下雨這么簡單了,會下暴雨,甚至是下冰雹下大雪,還會下更致命的箭雨,滾石擂木雨,甚至可能會下金汁雨開水雨·····”
“所以說,現在下這么點毛毛雨算什么?讓他們站著吧,今天是旅賁軍的第一次檢閱,就讓老天來檢閱他們!”
承乾猶豫著道,“這樣好嗎?”
秦瑯告訴他,一支真正的精銳,別說這點雨,就是在刀槍箭雨面前,也不會有半點畏懼,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