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秦軍營壘城堡,歷經八百年后,其實多少都已經湮滅在歷史長河之中了,隋末時,嶺南也是十分混亂,江陵的蕭銑,還有江南的林士弘等都曾派兵爭奪嶺南,再加上嶺南本身的軍閥混戰,故此這處秦城遺址因其獨特險要的地勢,也成為兵家必爭之地。
在唐收附嶺南前,秦城已經在隋末戰亂中差不多又恢復了秦時的模樣,等桂州李襲志歸附中原,秦城這片軍營也再廢棄,這次卻是讓山蠻們據為了大本營。
“桂州那邊為何沒有半點動靜?”
秦用向秦瑯提出疑問,秦城距離桂州城也只不到百里,這上萬的蠻子占據了桂北的秦城,他們沒理由不知道。
“他們也許跟永州一樣,還沒得到消息,或者是知道了也沒辦法。”秦瑯說,“李襲志在隋末時,本只是郡守,統領郡縣之兵。后嶺南大亂,李襲志招兵買馬據地自守,多次擊退了許多來侵犯的兵馬,也算保得一郡安寧。”
秦瑯對李襲志的評價還是不錯的,他是中原派到桂林的官員,隋亂時做為地方官員能保一方安寧,就都是好樣的。待中原局勢明朗后,他也很快上表歸附大唐,沒有抵抗,這又立一功。
不過李襲志在武德五年歸唐之后,朝廷馬上將他召回朝中,但時隔一年多又派他回桂州,同時也還是不斷的派官吏過去,甚至下旨讓李襲志解散掉了桂州的兵馬。
這馬放南山刀槍入庫,雖然有利于朝廷對桂州的接管,但也還是有些后遺癥的,比如不能再很好的震懾蠻子們了。
秦用懷疑的是桂州官府是這次山蠻做亂的幕后主使,原因是李襲志畢竟在桂州稱雄多年,也是個土皇帝了,如今朝廷征召他入朝,偏偏這個時候欽州的寧長真還死了。
或許李襲志擔心朝廷召他入朝要對他不利呢?
想想當年的江淮之王杜伏威,再想想如今的欽州寧長真?
秦瑯搖頭。
“我覺得李襲志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況且李襲志都已經入京了,他還有什么理由這么做?”
阿黃猥瑣的笑笑,“或許桂州出了個輔公祏。”
輔公祏是杜伏威的好兄弟,杜伏威歸附大唐,后來受詔入朝,結果吳王入朝沒多久,輔公祏就在江南反了,還以杜伏威的名義反的,最后結果就是輔公祏被朝廷平定斬殺,連帶著杜伏威也在長安被殺了。
阿黃懷疑,就算李襲志心向朝廷沒有反意,可他手下或許有那野心勃勃之輩。在李襲志走后,便尋機做亂。
畢竟桂州隋朝時稱始安郡,能在混亂中堅守下來,肯定也不只是李襲志一人的功績,肯定也有一批能守能打的部下。
現在情況不明,秦瑯也不能說秦用和阿黃的懷疑是錯的,很有這個可能。
“也許桂州那里的不是輔公祏,或許是個王君廓也說不定。”
王君廓可是被秦瑯親手斬殺的,這家伙也是唐初名將,早先也是個割據一方的梟雄,后來歸附大唐,再后來依附太子建成。當建成敗亡后,王君廓為了轉投李世民,故意唆使親家李瑗叛亂,然后他打算砍了李瑗平了叛亂,以此為功轉投新太子。
桂州那邊未嘗就沒有這樣的聰明人,他們故意把山蠻挑起來做亂,然后他們再來擊敗蠻子,到時豈不就是一大功?
“不管真相如何,我們現在都得面對著這些蠻子!”秦瑯瞧了瞧自己的人馬,三千余戰士,雖然在長安時個個如龍似虎,可一個多月后,現在這越城嶺已經大多萎靡不振。
那些騎士們華麗的鎧甲也早就沒披了,他們恨不得全身脫光裸奔行走。
這些人的戰斗力,早已經打了折,估計還是打的骨折。
他那五百親軍里,來自突厥靺鞨等部的胡騎,比來自長安的貴族子弟騎士們還要慘,他們更怕熱,更疲憊,要不是秦瑯早有準備,在長安時就備了許多藥材,這些人早就中暑或是虐疾了。
眼下戰斗力依然完好的,也就是馮盎當初送他的那一百橫沖射雕都了,這些人更適應嶺南這邊的氣候,一到嶺南,實力比在長安時反而還暴漲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