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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后,陳龍樹最先趕到了潯州。
“陳刺史來的比我預料的還快啊!”秦瑯笑著在衙中迎接。
已經頭發花白的陳龍樹,皮膚黝黑干瘦,不過一雙眼睛倒是很有光,這也是位拼了一輩子的狠人。
“下官自瀧州永寧城出發,走的水路,先從建水到郁江,然后一路坐船到了桂平,十分方便快捷。”
陳龍樹是一位斗士。
只是這位斗士這一生都不怎么順利。
少年時父親戰死,家族地盤瀧州丟失,他被迫遠走他鄉,寄于寧氏籬下,好不容易返回故地,結果當年的伙伴卻成了仇敵,為了收復故地,聯合殺父仇人為盟友,結果還被背后捅了一刀,損兵失地,到如今,也是處境艱難。
高涼郡馮家,現在是越來越興旺,殺父仇人馮盎更是成了嶺南半邊天,而他陳龍樹,東漂西蕩,卻連立足的根基都沒有。
秦瑯召他來,他不敢不來,秦瑯要調他走,他不敢不從。因為他沒有馮盎那樣的實力,現在唯一能倚仗的也就是朝廷了,若是得罪了朝廷,那他陳龍樹在嶺南真的再無立足之地了。
“陳公,你對朝廷忠心耿耿,陛下和朝廷也是看在眼中的,如今的嶺南,正需要你這樣的臣子。陳公與談殿和馮盎等的舊怨新仇,陛下也是知道的,所以這次呢,陛下特意調來了黨仁弘將軍接任瀧州刺史一職,就是想調解幾位的紛爭。”
“陳公能理解吧?”
黨仁弘都已經到了桂林,隨同來的還有從江西道征召的三千兵馬,這些兵將常駐瀧州,屏藩廣州,威懾高涼。
陳龍樹雖然心中氣憤,可又能奈何?
說到底都是根基淺沒勢力,所以朝廷想調他去哪他只能去哪。如果他有馮盎的十萬人馬,秦瑯敢這樣對他說話?
“我完全遵從朝廷的調令。”
“瀧、義、康、竇、禺、戎、勤七州,將合并為瀧州,由黨弘仁將軍任刺史。”
“恩、春兩州,并為恩州。”
“新州、端州并為新州。”
“岡州并入廣州!”
“陳公之忠,陛下深為感動,特旨由鄱陽縣開國男,破格晉封為宋平開國郡公爵,進正三品金紫光祿大夫文散階,賜建陳氏家廟,特旨送一孫入崇賢館讀書。特于橫州內賜封懷澤縣為世封尹州,陳龍樹世封尹州刺史,子孫承襲。”
宋平郡公這個爵位,以前就是瀧州陳家的世襲爵位,想不到如今皇帝居然又封給了陳家,陳龍樹突然覺得眼淚止不住的流。
陳家的故地他沒能恢復,現在皇帝賜還了宋平郡公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