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瑯了解過,其實諒山楊家的田地,多是圍繞著窮奇河谷以及一些溪流邊開墾種植的,事實上還有許多地方是適合墾荒種植的,甚至就是山上也適合開墾梯田。
楊家向自家塢民收的租是五五開,看似不高,可這些塢民還要承擔許多負擔,比如幫楊家修塢堡修水渠修路,甚至是要抽丁訓練守城這些,連楊家的雜役,其實都是楊家塢民們輪流當值的,免費白干。
楊家把百姓本該向朝廷官府承擔的稅賦差役這些,全都向楊家負擔了。
“接下來,我會安排人開展田畝清量事務,有勞楊公安排帶路。等清量完畢之后,就要正式造冊存檔,并據此發給田主田契,持有田契的地,受官府保護,不受侵奪。”
“田契也將是兩稅地稅的征稅基礎。”
當然,沒有田契的地,那就視為無主之地,任何人都可以耕種占有,就如那些荒野山地一樣,都可以任由山民們去墾荒,墾好后可到官府報備登記,申請丈量后發契頒給擁有。
丈量土地,清查田畝,還要查點戶籍,大索貌閱,就是挨家挨戶的清點人口,并注明人口數量,年齡、性別等等。
三代以下,須拆分戶口。
如楊家這樣的家族,已經是幾百口人的大家族了,若還只算一戶,當然不行。
“楊公,楊家的田還是楊家的,楊家與塢民們的主佃關系也不會改變,其實也就是納點稅而已。”
二十多萬畝地,按兩稅法,地稅是畝納二升,再有義倉糧畝納一升,加起來不過畝納三升。
一畝如果收三石,那這才是百分之一的稅率。就算老楊家是地主,地佃給佃戶收租,五五分成,老王到手起碼也是一石五斗,納三升也只是五十分之一。
而事實上,楊家的地多是兩季稻,畝產毛稻四石起碼,這意味著老楊就算是收租后的谷子再納稅,也沒達到三十稅一的水平。
二十萬畝地,納糧六千石,聽著好大一筆,可均分到畝,才三升糧而已,這點糧食,也就是大唐邊軍一天的口糧。
況且楊家的五五分成,其實只是糧食,還沒包括什么稻草啊甚至是一些雜糧等的分成,另外佃戶們還得給他干活呢。
反正秦瑯跟老楊在那算了一筆細帳,怎么算,老王家一年的稅,也不超過一萬石糧,這相比老王家一年幾十萬石的收益來說,不值一提。
何況老王雖然要交幾千石糧的稅,可以后也不用再納貢了啊,這貢品可也是筆不小的開銷,納稅之后就不用納貢。
再者說了,這交出來的幾千石糧,楊家做為推恩再封的封臣,他還能再分回三分之一拿回去,剩下的才繳給武安州。
畝納三升,推恩分回一升,義倉糧本就留在地方防災備荒,等于楊家實際上一畝地才上交了一升糧而已。
秦瑯鋪開一張白紙,拿起一支炭筆削尖,在上面給他列公式,做算式,一個個數字,老楊開始看不懂,聽秦瑯講解一番后,倒也似懂非懂。
最主要的還在于秦瑯態度很強硬,編戶納稅這塊,沒有回旋的余地。
“老楊啊,一畝地才幾升的稅糧,對楊家來說,這難道很難接受?我秦瑯現在名下也有十幾萬畝地了,我可是一粒糧沒交繳過啊,除了兩稅中的地稅糧外,我還繳義倉糧,另外還繳社倉糧,甚至我每年還會再拿出一些收成來捐獻給各地的孤兒院、養老院等,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不是嗎?”
“就算是皇帝的皇莊,每年也一樣按畝繳納這筆地稅的,王公將相都不能免,楊公又何必這么執著呢?”
楊季元沒想到秦瑯自己也要繳這個糧,等聽說皇帝也居然要繳這糧后,老楊倒是想開了。
也是,一年才幾千石糧而已,又不是繳不起,再說秦瑯既然說繳這個糧后就不必再納貢后,他倒覺得也沒啥了。
不過秦瑯也告訴楊季元,他做為秦瑯推恩再分封的封臣,除了向朝廷納稅外,也還有對他效忠的義務。
比如他得到這三分之一的稅收同時,在秦瑯需要的時候,他們楊家需要提供十個騎士、二十個武士,以及一百個騎士侍從鄉勇,和一百個武士侍從鄉勇。這些兵,都要自備武裝,保持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