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饑情正在好轉,戰馬不用殺了吧?”李靖直接坐到秦瑯旁邊問。
秦瑯把半邊麻雀遞給李靖。
“嗯,只要繼續眼下這個勢頭,確實用不著殺馬宰牛了。春回大地,能吃的野菜也會多起來,再一個,冰河化凍,從運河過來的糧食也會增多的,所以最困難的一段日子已經撐過來了。接下來,我們得考慮春耕了,耕牛可是春耕的好幫手。”
“等到天氣轉暖,虜瘡疫情也會跟著好轉的。”秦瑯說道。
今年這次饑疫并起,可算是給了大唐朝廷重重的一擊。
也讓朝廷上下都真正認識到,軍隊再強悍,稅收的再多,可民以食為天,糧食安全亦是國之根本。
沒有個三五年存糧,以后別說強大。
在這次后,估計皇帝也會老實忍耐幾年,安心休養生息,不敢再隨便折騰了。
委屈太上皇了。
眼看著大明宮都快修好了,結果一下子停工,成了個爛尾工程。出了這趟子事,估計三五年內可能都不會再重新開工了。
李靖搖頭拒絕了那半只麻雀,看了眼那邊啃的正香的長孫無忌,有些無奈。
誰能想象,堂堂當朝宰相,幾位留守大臣,卻湊在這政事堂衙內,烤麻雀吃,還要分著吃?
但聽說皇帝到了東都洛陽后,都親自帶禁軍去打獵捕魚改善生活,隨往東都洛陽的大臣們,也一樣要派奴仆去城外采野菜回來吃,也沒什么可說的了。
“代公腿腳不便,就在家多休息,外面有我們幾個在料理。”秦瑯笑道,他知道李靖瘸著腿來,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雖說同為四輔政之一,李靖還是尚書右仆射,論職位,李靖是四輔臣中最高的。
可李靖這人比較低調,尤其是不久前北伐勝利回京后還被御史臺彈劾后,他就更加低調了。
哪怕是右仆射,也幾乎不怎么管事。
“我也知道長安有三郎和輔機你們輔佐太子殿下,我可放心。只是我最近聽到一些消息,據說北邊長城一帶聚集的那些突厥人,好些受災嚴重。”
突厥人雖說是游牧部族,可霜雪災害下,并不比中原漢人好哪去,草原上的草早早凍死,他們的牛羊就沒有草吃。
全靠著牛羊為生的牧民,一旦牛羊餓死,意味著他們也完蛋了。
雖然牛羊能夠宰殺,暫時雪凍,但明年呢?沒有了母羊,哪來的羊崽,沒有了母牛,也不會再有小牛,一個家族一個部落,沒有了牲口,就沒有了未來。
眼下數十萬人擠在長城北面,大唐又不理會他們。
群龍無首的突厥人,眼下正經歷著煎熬。
不出意外的,突厥諸部開始了大魚吃小魚,強一點的部族開始去搶奪小部族的牲畜和凍肉,甚至搶他們的人,然后向長城內的中原商人販賣換錢。
有了錢,也許明年還能東山再起。
幾十萬人馬,無數個大小部族擠在長城線上,你打我我打你,暫時還只是小規模的劫掠拼斗,可這樣下去,早晚會爆發更大的戰爭。
李靖做為一個老帥,又是剛北伐滅了突厥的大帥,他對這些突厥人的內斗很關注。
他擔心當突厥人內訌升級后,局勢會難以控制,最終必然可能會演變成突厥部落越過長城,到長城內來搶掠求生。
“必須早做預防啊!”
如今大唐雖然邊境線上駐扎了不少軍隊,可饑情之下,卻也是難以展開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代公有何良策以應對?”秦瑯虛心求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