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還要安排能聽到更遠的,特意選那些聽力強卻又少睡的兵,讓他們枕空的裝箭胡祿,這種胡祿還必須是用野豬皮做的,枕這樣的胡祿,就算人馬在三十里外行進,不論東西南北,都能聽到動靜。
這樣的偵聽哨兵,有多重,每營都要有起碼一二所,大營要置三四所,而且這些聽子偵察兵還要頻頻換地。
軍中安營,還必須要建望樓,數量也是按地聽之數,營大兵多,那就望樓也多,那些望樓上選的都是目視能三四十里,辨旗色者為望子,這些千里眼一樣的望子,能確保及早發現敵情。
而夜戰之法,也有諸多要求。
晝戰多旌旗,夜戰多火鼓,所以變人之耳目也。
隴右邊軍戰法,夜黑之后,絕不再與敵人列陣交戰,除非是夜襲。
若是主動襲擊敵營,則鳴鼓燃火擾敵之耳目。
若是敵軍夜襲我軍壘營房,不得已而與之戰,關鍵就在于立營。
立營之法,與陣法相同,止則為營,行則為陣。
大陣之中必包小陣,大營之內亦包小營,前后左右之軍各自有營。
大將營居中央,諸營環之,隅落鉤連曲折,相去遠不過百步,近不過五十步,道徑通達,足以出入,部墜營壘相望,則足以弓弩相救。
秦瑯在曼頭山此處扎營,就是嚴格按照兵法部署。
北路軍兩萬人馬,先是左右兩軍分營。
然后秦瑯的左軍大營里,又分成了七軍小營,中軍一軍,左右虞候各一軍,左右廂各兩軍,正好七軍,七軍七小營,六營圍繞著秦瑯的中軍營。
七營相連,又是相隔的,這類似于長安城一樣,長安城里還有一百零八坊,坊坊有墻相隔,有門相通。
這種思路,其實就如同船上的水密艙設計一樣,就算一艙破漏進水,可也不會馬上危及到其它艙室并整條船。
營中不僅要有聽子望子,各路口,還得立小堡,上置柴薪,穴為暗道,以胡梯上之,令人守望,夜聞鼓起,既令焚燒。
賊人夜入營門,四顧屹然皆有小營,各自堅守,未知所攻也。
在這種詳備的軍陣營法下,唐軍士兵們能夠不用慌張,夜戰是最考驗心理素質的,尤其是出兵在外野營扎寨時,一些素質差的軍隊,或者說是烏合之眾,最容易營嘯,就是對未知的恐懼不安。
吐谷渾兵四面涌來,高舉著火把,遠遠看著,真是蔚為壯觀,猶如一片火海借風燃來。
右營黨項、吐谷渾降兵,明顯就有些騷亂不安,好在有柴紹親自坐鎮,倒也沒出現崩潰亂走之況,但相比起左軍大營的安靜來,就相差甚遠了。
左軍七營,擺的猶如是梅花陣,六小營護中軍營。
敵人突襲而來,諸小營卻都按兵不動。
眼看著羌騎已經奔到近前。
“三郎?”張超有些緊張的喊道。
秦瑯大馬金刀的坐在小馬扎上,中軍營扎在一處高地,正可居高臨下看到四面景象,他豎起右手,“擊鼓!”
軍令如山。
中軍帥帳后,軍卒奮力擂動戰鼓,聲蓋四周。
鼓聲從中軍遠遠傳出,很快外面兩左右虞候軍,四廂六營齊應,鼓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