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是以黨項諸部羌兵組成,這些人以前是吐谷渾的附庸,過去面對吐谷渾人的時候,總是感覺低了一頭,如今兵刃相向,卻也毫不示弱。
許多黨項羌兵,早得了軍令,抓緊時間下馬,拿起刀斧挖地,每個人挖掘了一段坑壕,然后連接起來,形成一道塹壕。
身后就是樹木,便也方便砍伐了一些樹木過來,就地取材,粗糙加工成為拒馬、柵欄,甚至把挖出來的土,也簡易的壘起做成了羊馬墻擋在壕前。
羌人們以往打仗沒干過這種事情,不過跟著秦瑯行軍了一段日子,倒也習慣了駐營時挖壕立柵這些了,動作也還挺熟練。
雖然時間倉促,這些工事弄的有些簡單,可搭配上他們所處的山坡位置,倒也恰好是居高臨下,憑空增加了許多防御。
不少神射手,更是干脆被派到了樹上,既隱蔽,還提升了視野射程。
細封存義這個總管不在,便由幾個千夫長在統領,都是黨項幾大部的。
“蕃賊已經殺過來了,細封總管怎么卻沒回來?”
幾個長夫長問趕來的細封存義親兵隊長。
“總管有令,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固守軍陣,不得后退,不得擅自出擊,違令者,斬無赦!”
幾位千夫長面面相覷,“這是要我們打呆仗?”
“呆不呆仗倒也無所謂,守著打倒也不是不行。”另外一位千夫長道,對面人多勢眾,真要這樣硬沖過去野戰騎兵對決,他們也沒底,現在這樣守著山坡防守,覺得也沒問題。
“先打吧,秦帥不是領了隴右軍分兵了嗎,也許就在這附近,隨時殺出來呢。”
秦瑯離開時,沒有說去哪,真正知道他去向的也只有幾個高級大將,絕大多數人都以為秦瑯和他的那支精銳還在附近埋伏著,所以覺得心中有底。
吐谷渾騎兵沖到山下,攻勢為之一滯。
山坡下亂石遍地,而且還有許多灌木雜草,馬本就難沖,而山上的守軍這時也開始放箭,居高臨下的亂箭射來,殺傷力很強。
慕容承跳下馬,親自挽著一面盾牌,一手握著把斬馬刀,吼叫連連,指揮著騎士下馬沖山。
吐谷渾人兵鋒極銳,氣勢威猛,欲一鼓作氣的突破防線,殺亂唐軍。
柴紹在大旗下,看的明明白白。
“這就是你那兄弟?”
“嗯,同父異母,更談不上感情,事實上,他一直恨我不死。”慕容順對這個兄弟明顯也沒什么親情。
“你這兄弟,比你猛,不過明顯勇而無謀,難道他不知道兵法云,高陵勿向,背丘勿逆嗎?”
但凡有點經驗的將領,都知道天時地利的重要性。敵據高地、背向山丘,就是占據有利地形,這個時候是不利于強攻硬打的,這樣的情況,雖是野戰,可實際上一方卻有如守城。
柴紹是個有經驗的將軍,所以當初秦瑯跟他商議的時候,提出在這里打,他一眼就看出了秦瑯的想法,也極為贊同。
“凡是作戰,要盡量尋找背著風向背靠高地,右邊依托高地,左邊依拖險要,遇到沼澤地帶和崩塌地要迅速通過,宿營要選擇四面有險可守、中間稍高的地形。我們現在所據這處,東面峭壁高山,東面險山黃河,背后險峰,僅有一條小道,北面還有一條野馬河,所以我們這是立于不敗之地。”
慕容承這般硬生重的來攻,明顯就犯了兵家大忌。
阿豹在一邊冷聲道,“柴大將軍所說的固然有理,可亂拳打死老師傅,若是我們頂不住,一切也是白搭。慕容順借勢而來,兵鋒正盛。”
“那他也殺不穿。”柴紹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