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瑯看到侯君集和唐儉、鄭元璹這幾個人,倒有些小意外,也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兩次隴右之戰,唐儉鄭元璹來了兩次,侯君集也來過一次,都是鬧的很不愉快,事后彈劾他不斷,結果這次又來了?
這是故意的?
唐儉和鄭元璹似乎忘記了之前的不愉快,高興的上前迎接,說了許多恭賀之語,而老侯就有些扭捏了,冷著臉說了些皇帝諭旨,然后便閉嘴了。
秦瑯正高興,也沒心情理會他。
喝了一杯接風酒,率部回到了鄯城。
秦瑯在半路上時,其實才接到朝廷上次曼頭山大捷后給他的封賞,西海道節度使。然后快到鄯州時,又收到第二道封賞,死后配享太廟陪葬昭陵,加太子太師。
進城后,唐儉又來宣了第三道封賞,賜免死金券一面,賜秦瑯庶出第二子為武都侯。
一個虛封爵位,好聽的銜頭而已,用來封賞功臣倒是不錯,反正是惠而不費,新爵制下,這種虛封爵,朝廷既不用給俸祿,又不用給封地永業田,也就是成為貴族,能享受一些特權待遇而已。
至于所謂一面免死金券,可免死一次,秦瑯接過后,卻只覺得燙手。
這玩意,拿的越多越危險。
他之前已經拿過一面,現在攢了兩面了,正常說是能免二死,可最終解釋權在皇帝手里,劉文靜就是最好的例子,真要殺你,你有一百面都沒個屁用,留著給子孫,也沒啥實際作用。
還不如直接給幾塊金磚來的實際呢。
倒是西海道節度使,賜雙旌雙節不錯,可問題是他仗都打完了,還要這頭銜有啥用?
既然吐谷渾都滅了,難道皇帝還可能讓他繼續節制吐谷渾故地?還會讓他繼續節制隴右劍南河西諸道?
不可能的,打仗的時候,皇帝可能給你特權,可仗一結束,這樣超級特權只會立即收回,甚至他都能預料的到,他這個隴右宣撫使、疊州都督都當到頭了。
年前,可能就要召入京師了。
這也是隋朝以來的慣例,朝廷提防武力擅權,防止擁兵自重,所以西魏兵為將有的老府兵制,在隋朝改成了兵將分離的新府兵制,戰時點將,事畢還朝,級別越高的大將,越不可能長期在外典兵。
這種制度上的防范,其實是好事。
大唐前期都做的不錯,后來唐玄宗時代,大唐擴張到了極致,對外戰爭不斷,四處用兵,為了適應這種擴張規模,皇帝不得不放權給前線大將,出現了節度使這種打破制度的畸形產物。
其實節度使本質上跟南北朝時代的那些都督們沒什么區別,權力高度集中,統兵、管民,甚至還掌握財稅,只是到了玄宗時,把他們推到更危險的位置,給了更多的特權。
邊將們遠在邊疆,統領的兵馬更多,既屯田又牧馬,還管民政財稅,甚至最后兼觀察使,把監察之權也拿到了手,形成了一個個的邊鎮,完全有了跟朝廷對抗的能力。
李隆基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控,以為這樣更高效,可實不知,一直在玩火。
李淵和李世民爺倆,在這方面都是楊堅的追隨模仿者,他們很小心謹慎的在使用著軍隊這把雙刃劍,絕不讓它脫離掌控傷手,一有機會,就要收刀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