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黑闥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望著權萬紀,卻只是冷冷的道,“區區一個緋袍五品治書侍御史,也敢在我金吾衛獄前拔劍,意圖劫奪欽犯,真是好大的膽子!”
“來人,給我將他拿下,關入金吾獄!”
他身后的百騎金吾衛一聲大吼,聲若雷霆,震的權萬紀面色更白。
“本官乃是陛下欽命權知御史臺事,現暫攝御史臺,奉圣命將謀反逆賊張蘊古斬殺長安街上,吳廣,你敢違抗欽命!”
吹牛大王臉不紅心不跳,依然高高在上。
“欽命?拿來看看!”
“是圣諭!”
“沒有中書舍人起草的外制,也沒有翰林學士起草的內制,你紅口白牙,張嘴就來,憑什么證明?就算要傳圣諭,那也是由內侍省的內謁者監來宣敕傳諭,內謁者監在哪?”
內謁者監是從六品的宦官,內侍省下有十名內謁者監。
皇帝口諭當然也不是隨便誰都能傳的,畢竟口諭相比起詔敕來,無憑無據,若不是皇帝身邊人,誰能相信?
權萬紀身邊沒內謁者監,本來有殿內少監王闿這個皇帝身邊人傳旨的,可現在王闿跑了,這下說不清了。
“膽敢矯詔,竟敢欺君罔上,來人,拿下此逆賊!”
“你們敢,本官是皇帝欽命權知御史臺事!”權萬紀將劍舉在身前,大吼,他沒料到,事情到這局面。
“死到臨頭,還敢胡言亂語,你說你是權知御史臺事,那你可有敕命詔旨,可有告身官印?”
權萬紀什么都沒有,皇帝是口頭給了他這個官職,這本也是個臨時性的差事,所以自然也不會有什么告身官印這些,就算有,也沒來的及啊。
正常情況下,誰敢置疑?
可吳廣置疑了。
又一陣馬蹄聲傳來。
鎮撫司主簿李楷帶著一隊鎮撫司緹騎出現。
李器上前,向親弟弟告發權萬紀惡行。
左金吾衛沒權管御史臺,但鎮撫司卻是擁有監察大權的,尤其是對御史臺這個本身就是監察百官的機構有著很強的針對性。
他們可是皇權特許。
李楷幾年前還只是長安縣法曹下的小官,遇到秦瑯搭上順風船,升官發財還得了爵,這兩年在鎮撫司雖然還在六品主簿位上沒再動彈,但身上可是還有個開國子爵的。
再說,鎮撫司的六品主簿,也已經是手握實權,在長安也是有些份量了,當年他兄長李大志因為找的妻子家世好,因此一出仕就是正九品,結果好幾年過去了,現在也才從八品下,而他卻是正六品了。
“權御史這是為何?”李楷李德謨看了權萬紀幾眼,“請權御史先跟本官到鎮撫司衙門去喝杯茶。”
“我在執行圣旨欽命!”
“有何憑證?”
“殿中少監王闿曾在旁親口聽到陛下給我的欽命口諭!”
“哦,那王少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