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書舍人其實就在政事堂外另一個院里辦公,今年,皇帝為便于政事堂提高效率,同意了秦瑯提議將政事堂從門下省遷到中書省的提議。
這樣一來,宰相們在政事堂決議通過的事情,有時便可直接叫來中書舍人草擬詔敕,而且草擬后還不用再送去門下省了。
以往制度,是中書決策草詔,門下審核封駁,尚書省執行。中書省擬好的決策,還要送去門下省,可往往又不能通過,還得再拿回去重擬,一來二去的極費時間。
所以后來太上皇于武德中設立政事堂,讓宰相們在門下省議事,也便于對中書省草擬的詔令直接商議,不過這樣還是有些問題,所以現在遷到中書省后,宰相們在政事堂議好后,直接讓中書舍人草詔,草詔的時候還可以繼續討論商議。
中書舍人草擬好詔敕后,也就不必再經門下省審核,更不用擔心被封駁。三省的長官們已經在會上直接達成一致了,也就不用再擔心扯皮爭執。
實際上,政事堂已經等于是把中書和門下兩省的權力合二為一了,過去把決策、審核、執行,三權分立,如今卻將決策與審核歸一,中書舍人跟給事中,實際上都完全半依附于政事堂。
就如現在,樞機房的政事郎來恒,便直接一封行文轉給六位中書舍人們,讓他們按皇帝和宰相們的決議,起草詔敕,然后再送到政事堂來,給宰相們副署,甚至中書舍人們只能按來恒根據決議寫的內容來草詔。
來恒已經相當于是一個中書侍郎一樣,奪了不少中書舍人的權。
加上翰林學士們分了內詔之權,中書舍人確實大不如從前了。
堂吏把行文接下出去,來恒重新拿起搜神記,可看了幾頁卻看不進去了,腦子里想的是剛剛皇帝對西域用兵的選帥調將。
長孫無忌掛帥為天山道總管,只怕出乎大多數人的意料,李靖想去,侯君集更是先斬后奏,之前堂后官吏們猜測,或許衛國公會掛帥統征,可結果卻是不知兵的長孫無忌前去。中了狀元之后,在京城任官數年,來恒也早非只知讀圣賢書的士人,他很清楚,朝堂之上,處處勾心斗角。
政事堂諸相公里,義父一直鎮藩在外,李靖以足疾不理事,楊恭仁也只是掛個銜而已,除了這三位。
剩下的諸位相公,其實也并不是一團和氣,加之政事堂宰相們更替頻繁,更加使的政事堂的水很深。
秦瑯與長孫無忌是堅定盟友,跟馬周關系很好,與戴胄關系也不錯,與房玄齡還是同鄉,對魏征還有過相助之恩,可實際上魏征卻經常攻擊彈劾秦瑯。
義弟秦瑯真正在政事堂中的盟友,實則就長孫無忌跟馬周二人。
長孫無忌掛帥西域,秦瑯在政事堂又少一個盟友了。
來恒還是很佩服秦瑯,居然薦長孫無忌掛帥西域,這一招可謂是對侯君集的絕殺。
義弟在朝中,還是缺人啊。
想起昨日跟秦瑯的一番談話,秦瑯打算運作讓許敬宗入朝,出任轉運使一職,來恒覺得這倒是不錯的安排,許敬宗資歷是有的,曾經是秦王府十八學士,武德九年調任長安縣令,后來還臨時檢校過雍州治中之職,只是后來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皇帝。
若非秦瑯幫助,許敬宗只怕早不知道貶到嶺南哪個蠻地當了個州司馬了,哪還有現在的主管一道常平司的可能。他這兩年在地方上,倒也干的不錯,體現出了不錯的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