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要是拿到臺面上來講,秦家若有半點不滿,那么別人都會認為秦家欲求不滿,不會去指責皇帝不對。
既然這件事情沒法得到更多人的支持,那么又沒掀桌子的實力和想法的話,那就是不要再太糾結于他。
“陛下也只是確定了四道邊界,合并裁撤了一些蠻州,改土歸流罷了,不論是廣源也好,還是武峨、新安,我們先前開拓墾荒的田地、礦場,甚至是我們的屯莊、作坊這些,朝廷也都是承認和保護的,我們以后只要依法納稅,服從官府管束,便行了。”
張超等家臣們并沒有就此覺得滿意了。
那些不過是些經濟利益而已,田地、礦產、莊園、作坊這些本就是他們的,而他們原本從蠻子手里開拓地方,擁有的可不僅是這些,他們實際上趁著先前三不管的局面,實際上是占地為王了。
成了不是領主的領主。
在那里移民墾荒開礦建作坊,甚至修起了碉樓屯堡,完全就是把武安州的分封采邑那一套搞過去了,他們按武安州這邊的規矩,派自己的兄弟子侄過去管理莊園土地屯民奴隸,訓練民兵鄉勇,對抗蠻子,征收稅賦。
領地上的一切產出,皆是按武安州這邊的規矩上繳稅賦和跟秦家分成。
現在朝廷把那些地方設為正州,意味著接下來會有流官派任管理,他們除了保留了經濟權益,他們的治權、司法權等等統統都沒有了。
他們只是那些土地上的地主,卻不再是領主,甚至朝廷肯定也不會允許他們如在武安州一樣的搞城堡、民兵那一套的。
新安州等不再是無主之地,不再是誰搶到了就是誰的,不再是誰有本事誰就去搶,就去圈占。
“大家不妨換個思路來想這事,咱們也是趁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便利,提前幾年占了好大便宜,圈了好多土地、礦產,這好處可沒少摟,就不要總貪心不滿了。”
秦瑯安慰大家,并給出補償方案,“陛下這次把七溪和北江劃給了我們,以后這兩縣就正式是我們武安州的地界了,回頭我們商議一下,把這兩縣的地給分一分,各家都有份,可以派兄弟子侄們去建采邑莊園!”
北江和七溪本來也早就有秦家過去開拓占領,現在秦瑯的話里之意,不過是借機給大家一個正式的騎士領主名份。
“新安州和武峨州就不說了,可這高平堡經營到如今真的不易,這里可是交通樞紐,加以時日,肯定能發展的非常迅猛的,咱們真放棄了?”
秦瑯無奈笑笑。
正因為高平有如此重要之處,所以皇帝才更不會把高平劃給秦瑯的,想都不可能想的,所以早點死了這心吧。
秦用低聲道,“要說啊,也是咱們這動作太猛了,要是句町蠻這次沒被一棒子打死,這左溪也不可能就改土歸流的,高平啊新安啊武峨啊,現狀也就不會改變,咱們這次是用力過猛,草率了!”
秦瑯一笑,理確實是這么個理,可事實上就算句町蠻和左溪蠻沒這么快敗亡,朝廷也不可能就真的看著秦家在安南大展拳腳,四處兼并的,只怕到時還會有更狠的手段下來。
說到底,當今天子那不是一般的皇帝,這位雖遠在長安,可心明眼亮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