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
通海,石坪。
戰爭已經進入了常態化,鄭恩養如今也早習慣了,大仗打了幾仗,小仗沒數,他也從那個懵懂少年,晉升為了一名下士,授為火副,他的火長正是嚴石柱。
雖然火副不是什么正式的武職,并沒有品級,可在軍中也終究是個頭,況且提為下士為,他的月錢就直接漲到了一千五百錢,另外做為小軍頭,還是有額外的津貼的,他的實際收入,比之前為三等兵時的月錢五百,幾乎翻了五六倍。
城外碉樓上,鄭恩養身上的鎧甲也更換了,內襯一件軟牛皮甲,再套一件明光,外面還套上了一件鐵鎖子甲,手持一桿帶有三角旗的丈八步槊,往那碉樓頂上一站,端的是威風凜凜。
“我說你小子不熱嗎?站十丈碉樓頂上,還全副武裝三層甲,你這騷包了多少天了,也夠了吧?”
火長嚴石柱登上碉樓,看著已經成了自己侄女婿的徒弟那騷包樣,不由的搖頭,相比起徒弟那樣子,他自己倒是十分輕便裝束。
大熱天的,身上就是一套寬松的袴褶,包面罩了件鐵索子甲,若不是如今蠻賊經常來襲擾,他甚至連這索子甲都不想穿。
鄭恩養呵呵一笑,“這十丈碉樓頂上,風大,不熱。”
嚴石柱看著這家伙臉紅紅的,呵呵一笑,年輕人終究是不如他們這些老鳥,得了新甲就寶貝似的,天天穿著。
“在碉樓里用不著穿這么多,蠻子的箭也射不上來,出碉的時候再穿不遲。”老嚴拍了拍侄女婿,如今爺倆搭檔,負責鎮守這座碉樓,帶著一火十名唐軍,又有一百名蠻丁土兵。
守著這座碉樓,蠻子不來的時候,除了早上操練,還得負責自己堡周圍的軍屯,他們這堡劃了五十頃地,正好一屯田。
一百一十人訓練作戰之余,還得墾荒種地,好在堡里把一部份屯田交給那些蠻丁的家眷們來佃種。
這也是崔縣令想出來的法子,堡里一百蠻丁屯駐堡中,訓練屯田外,又讓這些蠻丁招自己的子弟過來,做為余丁,他們也接受一些訓練,也屯田。但屯田所得,其實是佃種之法,交上一定佃租外,余下的全是他們自己的。
這樣一來,既填補了碉堡屯田人力不足的問題,也還增加了不少預備役。
反正通海這邊是地廣人稀,各碉堡占據山川河谷,周邊有的是地,劃出一大片軍屯區后,想辦法開墾就行。
鄭恩養他們這碉五十頃地一屯,拿出一半來給土兵余丁佃種,剩下一半自己耕種,所獲的糧食一季就能有三千多石,兩季下來能超過七千石,這些糧食完全足夠堡里一百一十人的食用,畢竟一兵按七石一年算,一年總共也才不到八百石糧。
剩下的還能自己解決堡中士兵們的月糧和儲備糧問題。
這為長期抗擊蠻子解決糧草問題。
“馬上就要收稻子了,得防著和蠻這個時候來襲。”嚴石柱站在碉頂看著四面的軍屯稻田。
稻子已經開始變黃,馬上就是收獲的季節了。
打到現在,不管是嚴石柱還是鄭恩養,對于蠻子現在都不怎么在意了,他們在都督府部署的要塞、碉堡防御網下,根本就咬不動。兵少了,理都不用理,兵若是多,都督府更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