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都是名震一時的重臣。
這么多重臣聚在一起參與中書門下會議,當然不是都成了宰相,而是今天皇帝要在中書門下召諸公參與堂議。
堂議是宰相們的會議,長安行臺的諸公和翰林院、御史臺等諸公,實際是旁聽。
一眾大臣聚在中書門下廳中,卻也涇渭分明。
洛陽這邊的諸公,無疑那是正當勢的,而長安來的諸公,卻都已經是退居二線的,甚至就連洛陽這邊的也還分成了外朝和內朝相公,比如中書門下的就被洛陽人稱為外相,翰林院因為是皇帝近侍親隨,于是稱為內相,御史大夫因為彈劾監督宰相之權,不受宰相節制,故也十分權重,他卻是兩邊都不親近。
而中書門下諸相公里,也無疑還各有圈子。
據說在右仆射溫彥博去世后,皇帝有意從楊師道和長孫無忌中擇一人出任右仆射,但也有傳聞說,皇帝欲拜房玄齡為中書令,讓長孫無忌為左仆射,楊師道為右仆射。
各種傳聞滿天飛。
但洛陽朝野都知道,趙國公長孫無忌與梁國公房玄齡,如今隱隱不和,據說是因為梁國公暗里支持魏王泰,而長孫無忌是鐵桿的太子黨,曾經皇帝的左膀右臂,如今在朝中卻明爭暗斗。
皇帝還沒到。
各相公們則在喝著茶,三三兩兩打著招呼。
“太子殿下還在青海嗎?這新年將至,太子仍不打算回長安?”
“難道太子就不準備來洛陽朝賀天子,參加正旦大朝會?”
第一個發問的是楊師道,最近傳聞中即將出任右仆射,他手捧著茶杯,向從長安來的長安行臺尚書令、太子詹事高士廉發問。
而緊接著發問的卻是魏征。
高士廉面無表情。
楊師道是楊恭仁的親兄弟,楊恭仁也在長安行臺任事,現在也坐在這中書門下廳中,楊師道豈會不知道太子的現狀?
故意挑在這場合發問,聲音還那么大,明顯就是發難。
“太子殿下正奉旨宣慰河隴。”
楊師道呵呵兩聲,“那旨意還是經中書門下發出的,某也是在上面署名了的,我若記的沒錯的話,朝廷的旨意只是宣揚政令、安撫百姓吧?可沒說讓太子節制河隴兵馬,指揮作戰啊?”
“殿下宣慰河隴,前線慰問勞軍也是應當,至于說太子節制河隴兵馬,指揮作戰?這事小楊相公聽誰說的,某怎么不知?”高士廉反駁。
“這事誰不知道?太子私離長安,跑去隴右,離經叛道,圣人為了太子的臉面,才補發旨意說讓他去宣尉河隴,可太子到了隴右就接了侯君集的統兵大權,整天瞎折騰,帶著十萬人馬慢慢悠悠的行軍,一邊行軍一邊游獵,甚至還到處尋花問柳,這事誰不知道?”楊師道冷笑著繼續咄咄相逼。
高士廉黑起臉,“人人皆知?那某怎么不知,你說這些話可得有證據,否則休怪我彈劾你一本。太子為國之儲君,一國之本,豈容你隨意污蔑抹黑,楊師道,你身為朝廷宰相,卻如今肆無忌憚的攻擊太子,你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