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們那模樣,我敢說慕容氏肯定已經愛上太子了。”
“怎么可能那么夸張!”高侃搖頭。
“所以說你雖是名門士族子弟,可卻是個榆林疙瘩嘛,連女人心思都看不出來,你看慕容氏剛才那模樣,看似拒絕,實則半推半就,甚至是欲拒還迎啊,也不知道太子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能讓這慕容氏一夜就愛上他。”高甄生一臉的羨慕。
軍營之中,女人總是最好的談資。
席君買也呵呵一笑,“估計也是跟衛公學的吧!”
高甄生立即道,“那我下回也一定要找衛公好好討教討教一下。”
承乾騎馬過來,“弟兄們都養足精氣神了吧?”
“休息了一夜,恢復的不錯。”高侃道,“殿下,我們燉了羊肉湯,殿下過去吃點先。”
“嗯,正好餓了,邊吃邊聊。”承乾點頭。
雪地里,一口大鍋邊,承乾拿著個牧民的大木碗盛了滿滿一碗羊肉湯,站在馬旁邊喝的正香。
那木碗也是繳獲的戰利品之一,很明顯以前是哪位吐谷渾王公的用具,木料選的極稀少珍貴的品種,而且還雕刻有美麗的花紋,并鑲金嵌銀,嵌了許多寶石,整個木碗一下子就變的高大上起來,甚至碗底還有那位碗主人的名字頭銜等。
木碗甚至都有了層包漿,通透發亮。
承乾倒沒嫌棄這碗,也沒把這個起碼能值一百頭牦牛的寶石木碗太當回事,直接拿來喝羊肉湯。
“可惜這里沒有蔥,要是撒一把蔥花,再加點胡椒粉,這羊肉湯才鮮咧。”
高侃幾位大將倒沒那么挑剔,有新鮮的羊肉湯就不錯了,想當初他們跟隨衛公打吐谷渾,轉戰數千里,長途奔襲行軍,行進在雪山冰谷之中,經常要穿越數百里的無人區,連頭野牛都看不到,更別說牧民和牛羊,甚至一棵樹都看不到,路上只能吃冰飲雪。
抓上幾把雪灌進水袋里,然后放到懷里去暖,暖化之后再一口冷水,就一口炒面,或者是肉松、肉干吃,鹽都只能干吃。
這還算好的,據說當年隋末大亂的時候,許多軍將都曾經在圍城或是圍困中斷糧,什么老鼠蟲子都不值一提,吃人都多的是。據說在最饑餓的時候,頭天晚上把戰死士兵的尸體埋進土,結果半夜就有許多人偷偷把人挖出來吃。
洛陽圍城的時候,一兩黃金買不到一斗米,甚至城里公然出現了人肉黑市,那些人公然把人肉擺上案板,將肉掛起來叫賣,還是天價。
人要餓極了,什么都能吃,土都能吃。
“還沒有蕃騎的消息嗎?”承乾邊喝羊肉湯邊問。雖然嘴上抱怨著少蔥沒胡椒粉,但太子吃起來卻還是很香的,幾大口一大碗羊肉湯就剩下小半了。
席君買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如實道,“早上剛有一支偵騎回來,尋到他們了。”
“在哪,為何還沒到?”承乾邊問,一邊拿勺子卻鍋里舀羊肉,動作熟練,湯鍋里,一勺子下去,滿滿一勺羊肉就撈起來了。
“拓跋赤辭他們先是迷了路,風雪中走錯了方向,后來折回來,半路又遭遇到了吐谷渾一支來這邊增援的人馬,于是他們在風雪中倉促交戰。”
“哦,結果呢?別說他們三萬騎還打不過!”
“遭遇時,吐谷渾人只是一支前鋒,拓跋赤辭那老家伙便有些輕敵,率軍猛沖,打了個勝仗,然后便一路追擊,結果中了吐谷渾人的埋伏,倉促之下被伏擊,吃了一場大敗,他們誤以為遭遇了慕容承的大軍,有的小蕃部便立馬撤退逃跑·····”
當時,三萬蕃騎并不是全軍出擊,而是拉了幾十里的行軍路線,拓跋赤辭追擊中伏,被圍攻時后面大部都還沒跟上,結果被伏的那幾千人馬中有小蕃部臨陣逃跑,引的各部潰逃,拓跋赤辭大敗。
反被一路追殺。
好不容易等細封步賴率部趕到幫他穩住陣腳,可吐谷渾人已經占據谷口隘道,把守有利地形。
風雪交加,在狹窄陜要的山隘里,黨項羌等三萬蕃騎并沒有什么優勢,亂糟糟打了一天,結果都沒擊潰那支吐谷渾部落兵馬,被攔在那里了。
“哦,原來如此。”承乾并不驚訝,也沒什么不安,埋頭大口吃著燉的軟爛的羊肉,“那侯君集呢,不要跟我說,他也迷路了?”
“我們的斥候還沒有找到侯君集,但這兩天風雪很大,他們迷路的可能性不小,當然,更大的可能還是跟拓跋赤辭一樣,也遭遇到了吐谷渾人。”
“畢竟咱們這百里奔襲,猶如一滴水落入了一鍋熱油里了,現在這百里之地,是起碼三十萬人馬聚集,所以什么樣的可能性都有。”
承乾點頭。
“嗯,確實,所以我們暫時指望不上他們了,不過我的計劃也沒指望他們。真正的硬仗還得我們自己打,照原計劃而行吧!”
“殿下,我們還是覺得這個計劃太險了,如今這里危機四伏,吐谷渾人全都警醒,外面又風雪交加,這很不利于行軍作戰。我們有一個想法,”席君買提出了一個全新的作戰計劃,“目前我們已經知道了三萬蕃騎所在位置,離我們約有五十里,不算很遠,而且在我們身后,現在被約兩萬吐谷渾人擋住了去路,我們不如暫且中止對慕容承的追擊,殺個回馬槍,先把擋在我們與三萬蕃騎間的這兩萬吐谷渾部給來個前后夾擊,將其擊滅之后,再與蕃騎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