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瑯之前只說出兵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等吐蕃送尚囊的人頭來。
想不到還真的送來了。
秦瑯沒去看那個首級,臉上露出微笑。
“三國里,蔣干江東盜書,曹操荊州殺蔡,這回故事聽過吧?”
“演義故事,三郎寫的嘛,三國志里好像沒有。”
“哈哈哈,野史有傳,正史無載,我當初寫三國演義也是采用野史而寫的,所以我對吐蕃那位年輕的贊普也用了這么一計。”
“怎么做的?”
劉蘭成雖說是個書生出身的大將,比韓威那種沒腦子的猛將要強的多,但也想不明白,秦瑯如何做到的。
尚囊可是吐蕃大相啊。
“不過是利用人心爾,吐蕃松贊干布年輕有為,但少年時的經歷,讓他也生性多疑,而娘氏做為森波歸附之臣,卻在這幾十年里權傾吐蕃,實力極強,有功高蓋主之嫌,再兼之副相瓊波邦色野心勃勃,一直對大相之位覬覦窺伺,只是一直被娘尚囊壓制······”
猜忌、爭權,吐蕃君主與兩位頂級重臣之間的復雜關系,秦瑯通過守捉郎掌握,然后再利用守捉郎暗里操作,讓幾個守捉郎里的吐蕃人假扮是被俘的尚囊部下,偶然在松州讓瓊波邦色之子昂日瓊發現,然后再透露出尚囊早就在寧遠大敗時被俘的假消息。
瓊波邦色本就一上想要扳倒娘尚囊,得到這樣的消息當然會馬上利用,當松贊干布知道這消息后,必然會有所猜忌。
本來君臣對質,總是能水落石出的,但瓊波邦色在整個事件里扮演了個積極的助手角色,他會努力的幫秦瓊除掉尚囊。
而在整個事件中,看似不起眼的那個贊普豹皮侍衛偷盜被捉,然后交待出尚囊曾收買他打探贊普言行這一事,才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至于說那封誓書,其實也是漏洞百出的。
可畢竟此時吐蕃大軍屯于松州邊境,和談不利,贊普騎虎南下,這種時候,尚囊萬一直降唐了,那可就后果極其嚴重,甚至整個吐蕃大軍都有陷入萬劫不復境地的極大可能。
所以贊普也會比尋常手段更嚴厲,行動更迅速,甚至都不敢猶豫太久。
快刀斬亂麻,自然也就斬了尚囊。
秦瑯跟尚囊沒什么私怨,尚囊攻寧遠,也是大敗而歸,但尚囊是吐蕃大相,本來就被稱為足智多謀,甚至這些年吐蕃迅速崛起,也有尚囊主持吐蕃改革的重要功勞,他制訂律法,決定戰略,推行新稅法,包括五如八翼十六域六十一東岱等軍事民政區劃等等。
這個家伙打仗不行,但內政是絕對一等一的好手。
借刀殺人,除掉尚囊,對吐蕃的打擊,絕對超過殲滅其幾萬人馬,何況尚囊還是娘氏族氏,娘氏又是森波舊臣中的領頭羊,在如今吐蕃的三股勢力中,森波系本就是最大的一系。
整件事情看似極其復雜,其實也就如秦瑯所說,利用的不過人心爾。
這就是使間的最高境界。
劉蘭成聽完,不由的感嘆,這真是殺人不用刀。
一招離間計,殺了吐蕃大相尚囊,還順便借贊普之手,誅滅娘氏上萬人,唐軍不費一兵一卒。
吐蕃損失了一個大相,損失了一個核心家族,也損失了上萬人馬,更不可避免帶來的是人心惶惶。
畢竟娘氏是森波系的領頭羊,森波系后面又是整個蘇毗舊臣,在松贊干布繼位后清洗了吐蕃起家的舊日元勛山南舊貴族后,森波系已是吐蕃朝中最大的勢力,其次是瓊波邦色領頭的后藏系。
娘氏一倒,必然引發連鎖效應,整個吐蕃都會因此惶恐不安。
大戰之時,這種不安,可是致命的。
“時機已至,出兵!”
“游奕、踏白軍為左右前鋒,靜邊軍、寧遠軍為右路軍,保寧軍、天寶軍、平戎軍為左路軍,忠武軍、背嵬軍為中軍·······”
“還有,把今日送尚囊人頭來的那幾個人,東贊域松還有那個昂日瓊一起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