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吐蕃人一來,他們被迫拋下了家業逃進深山,甚至昔日繁忙熱鬧的麥洼桑里邊市也一片死靜。
康洛和同伴們都對唐國對秦家有好感,對于吐蕃人當然厭惡。
一些年邁的老者和那些拖家帶口的男人們,還在考慮著得失,擔憂著家人,可年少的康洛等的眼中,卻是濃郁的親唐情懷和無法掩蓋的激昂戰意,他們不甘心縮在山里。
當秦魏公有召,他們立即響應。
桑里部落原本只是一個小部落,這些年擴張迅速,家家都很富裕,牛馬成群,甚至多了許多奴隸,數年休養生息,也讓這個部落的新生兒大增。
在魏公使者來傳令的當天,康洛就和一群部落少年伙伴們報名了,最后他們部落湊起了一百名勇士,多半都是康洛這樣的少年,還有部份青壯男子,這些人也多是長年往松州跑的人,有些是馬幫的人,有些是礦上的人,總之都很親唐而恨吐蕃的入侵。
他們打點行囊,跨上戰馬,然后熟悉的在山林間穿越,按魏公的命令,他們沒有去松州,而是反其道而行,往西一路騎行翻山越嶺繞過了吐蕃軍,來到了河曲。
這里以前康洛來過,距離他們部落一百八十里,這處河灣也是松州北上吐谷渾、隴右,西去黨項河曲、白蘭,西南去吐蕃的必經之處,所以這里也早就形成了一個熱鬧的渡口邊市,甚至還有黃河浮橋。
離開家的那個早晨,叔父沉默著把一套皮甲拿了出來給他系上,這是祖父傳下來的家族裝備,另外一把長矛,一支骨朵,一把弓,一把橫刀,零零碎碎的魔石刀繩索等幾樣東西。
母親為他做了他最愛吃的手把羊肉,羊肉燉的正好,鮮美無比,她沒有哭泣,就如同當年送丈夫和兒子們出征前一樣,雖然他們已經好幾年不曾征戰了,但對羌人來說,如今這種景象才是正常的,,這幾年的過份安穩反而不符羌落傳統了。
羌人勇武且好戰,也早習慣了征戰,搶草場,爭牲畜,甚至在大災后搶掠敵人部落,又或者是抵御別人的搶掠。
只是這一次,既不是去搶掠其它部落,也是爭奪牧場,甚至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抵御別人的入侵劫掠。
這是來自山那邊松州官府的命令,他們為大唐而戰。
母親把他送到路邊時說,“愿天神保佑你。”
想了想又道,“愿中原洛陽天子保佑你。”
叔父牽著馬多送了他一程,最后告別。
隨著年紀漸長,康洛與曾經關系極好的叔父反倒越來越疏遠。
“我走了,替我照顧好我母親,也照顧好弟弟妹妹們。”
“嗯。”
叔父點了點頭,把韁繩遞給他,最后又從懷里拿出一包東西,“這是牦牛肉松,還有一袋細鹽,你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