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洛!”
幾名麥洼桑里部的羌族少年掀開帳簾大聲喊道,康洛抬起頭看到伙伴們進來,臉上露出笑容,“小點聲,別吵到大家休息。”
這是河曲土城中的醫院,大戰中的傷兵大多在此醫治療養。
“養的又白又胖了,馬都要騎不動了喲!”幾個同族少年打笑道。
康洛在大戰中大難不死,運氣還算不錯的,那場大戰十萬羌部死傷四萬,而康洛他們那兩萬中軍輕兵,更是幾乎全軍覆沒。康洛就是戰后在死人堆里扒出來的,當時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結果拉半路發現還有口氣,于是送去了醫療營,死馬當活馬醫。誰知道他在醫院營中躺了一個月后,還真就活過來了,并且一天比一天好,如今基本上已經快痊愈了。
除了脫下衣服,身上大小十幾處傷疤顯得猙獰外,基本上都看不出有什么變化,沒殘疾也沒破相。
相比起那幾萬倒下再沒起來過的羌兵,康洛的運氣好太多,而相比起好多雖然撿回條命,卻缺胳膊斷腿,或是瞎眼爛臉的,他也同樣好命很多。
少年與同伴們開玩笑時,眼神卻不再是過去那么單純了,經歷了這場生死大戰,無疑這個少年變了許多,沉穩了也成熟了,仿佛一夜間真正長大了。
“天天呆在這,無聊不?”
康洛笑笑,“這里挺好的,吃的是病兒餐,一天四頓呢,牦牛肉湯,羊肉湯每天起碼有兩頓,小米粥養胃呢。”他笑著告訴伙伴們,說他們病兒營每月還有一筆撫恤津貼賞,“我們隔壁坊就是好些個酒家青樓,前些天果里部的一位大叔帶我去喝了花酒。”
“開葷了?”幾個少年羨慕的問。
“嗯,美滴很。”
大家于是讓他細細講解,少年卻只哈哈一笑。
秋去冬來,大戰已經遠去,但河曲城卻依然熱鬧,這里不但有許多傷兵還在這休養,而且靜邊軍移駐此地后,也讓河曲這座新邊城,變成了周圍數百里羌人交易的中心。
如今這里熱鬧非凡,不經河曲城里,就是城外的草原,也到處都是羌人牧民們的帳篷,這并不是這里原來當地的牧民,而是過來交易的羌人,甚至是吐谷渾人。
去年那場大戰后,吐蕃被的崩潰,那位贊普僥幸逃回了邏些,據說出來時征召了二十五萬人馬,可最后逃回邏些的只有兩千來人,真正的百不存一。
松贊干布兵敗逃回邏些后,畏懼唐軍進軍征討,立即派了使者趕到松州來請罪求降,向大唐天子送來了妹妹和親,又奉上黃金萬兩,白銀五萬兩,以及許多寶馬,還許諾以后愿意年年進貢,每年進貢黃金五千兩,白銀萬兩,牛馬各千匹,羊萬只。
吐蕃愿世世代代為大唐藩屬,永不背叛。
贊普甚至把這誓詞用漢字刻成在了黃金、白銀、玉石、銅、鐵、石、紙七種材質上,以表自己誓言的真誠。
而大唐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