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我的圖謀不軌,我懂你的故作矜持。
秦瑯跟承乾那是相處了二十多年的師生了,對對方早就相當了解。秦瑯之所以這個時候提出辭職,也是很清楚承乾這個人的底細。
與其等到皇帝不耐煩來旁敲側擊,哪如自己主動識趣的提出呢。
不過他也把握著分寸,眼下這個時候辭也不能裸辭,否則皇帝也不可能答應,反而還會給外人一種他有意逼宮等意思。
這天的宮宴上,新皇終究沒有直接答應。
有些事情,就是明知,也還得做表面功夫的。
宮宴結束,秦瑯也終于可以回家了,這段時間一直宿衛宮省,其實也十分無聊的。
前幾天妻妾兒女們已經到了洛陽,都還沒時間見面。
今天開始,宰相們不需要再宿衛宮省,大家在宮門前揮手告別,各回各家。
左仆射崔敦禮卻上了秦瑯的馬車,說搭個順風車。
對于這位便宜舅父,兩人的關系也沒那么親近,但畢竟是親戚,這些年私交雖不算好,但利益同盟卻是早結下的。
崔敦禮也很清楚,他用了二十年時間,從當初站錯隊的中書舍人到如今的左仆射,其實全靠了秦瑯父子,尤其是秦瑯對他的幫助最大。沒有秦瑯,他可能就跟鄭玄禮一樣吧。
當年鄭玄禮是太子妃的從兄,六品的門下省給事中,是個清貴官,前途無亮,但后來玄武門中站錯了隊,后來又深深得罪了秦瑯,所以這些年鄭玄禮仕途黯淡,甚至連累的整個滎陽鄭氏都家族中落。
要是當初鄭十三娘真的進了秦家門,鄭玄禮和鄭家哪會如今這樣,只怕當宰相的就是鄭玄禮了,而不是如今以病疾致仕,早早在家養老了。
“三郎今夜向圣人請辭這是何意?”
崔敦禮坐在寬敞的四輪馬車廂里,依然還是有幾分不解,他與不少官員一樣,都認為今晚秦瑯的請辭,有些奇怪。
按理說,秦瑯如今不過三十八歲,這個年紀,居然就已經成了帝國首相,甚至能夠力壓國舅爺長孫無忌一頭,這際遇絕對沒誰了。
特別皇帝遺詔定下的這首輔之位,新皇也不可能更改的,秦瑯應當高興和珍惜利用才對,怎么現在卻還突然來這么一手。
“沒什么意思,之前是過渡,如今圣人終于登基,有些事情自然當回復正軌。中書省現在本就有中書令,也還有兩個中書侍郎,并不缺位,哪還需要再額外弄一個檢校中書令,更不需要再額外設一個知中書省事。”
崔敦禮對秦瑯的話明顯不太相信。
他轉而說起另外一件事情來。
“我聽到一些消息,圣人對蘇氏非常不滿,并不打算立蘇氏為后。”
蘇氏是太子妃,如今太子繼位為皇帝,太子妃理所應當的進位為皇后,當然,這是一般正常情況,實際上太子妃也不一定就都能當上皇后的,就跟太子也未必最后都成了皇帝一樣。
但如果出現意外,那都屬于十分罕見的特殊情況。
正常情況下,皇帝繼位后,一般是要等到正式改元后才冊立皇后和太子,在此之前,有時也會先進封嫡妻為貴妃,當然也有不封的,直接等明年封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