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么?”
“就算開元初,秦瑯離開了洛陽,一離就是十五年,但是,太上皇剛露出點要對付秦太師對付秦家的苗頭,然后就發生了什么?秦太師南洋海上會盟,十國聯軍遠征驃越,這里面是何深意,你們不會不知道吧?”
“更別說,太上皇為何成了太上皇?當今又是如何被擁立上位的?”
一番話,大家沉默起來。
確實啊,秦瑯說無意留在中樞,但秦瑯卻時刻盯著中央,甚至權勢越來越大,他在不在中樞都不重要,因為他有許多門生故舊都在中樞。
而皇帝一旦想清除他們,結果就發生了玄武門宮變,皇帝就成了太上皇。
誰能保證,這樣下去,將來秦瑯會不會再進一步呢?
或者說,他是不是已經在這樣做了呢?
如今的秦瑯,已經幾乎完全掌控了中樞,甚至是地方軍政大權要害也都在他手上。
廢立都只是他一句話的事了。
人臣做到這個地步,其實已經是嚴重越線行為了。
“應當不至于。”狄仁杰皺眉。
他這段時間在堂下行走,就是專門給秦瑯服務的,雖然交談不多,但也還是能感受到秦瑯并非那種權力欲很強,控制欲很強的人。
魏元忠卻搖頭。
“如果什么時候國家社稷,皇權威嚴,得靠臣子的不取,而不是不能,我覺得江山已經危矣!”
他憂心忡忡。
“而且就算我內心也是相信秦太師的,但是你們想想曹操、想想司馬懿,他們至死都不曾謀逆,但他們的后人呢?”
“就如上次宮變,秦太師遠在呂宋,但秦俊振臂一呼,不就應者云集,北門屯營那么多支禁衛兵馬,再加上宮中那么多侍衛,但最后真正阻擋他們的有多少?”
言下之意。
就算秦瑯不想篡位謀逆,但秦黨如今已經如此勢大,誰能保證那些人不想也立個擁立從龍之功?誰能保證這些人不想當新朝的元勛?
或者說,誰能保證秦俊這樣的年輕少壯的秦家三代,不會想更多呢?
朝廷又怎么能寄希望說秦瑯會很忠心,他或他的兒子不會伸手去摘那唾手可及的果實呢?
朝廷應當避免任何這種可能性,應當讓秦瑯永遠沒機會觸碰,而不是寄希望他的忠誠。
“說不定,早就已經有些奸佞小人,暗里對太師勸進了。”
魏元忠這些話,無疑是沒有實據的猜測,是誅心之言。
但也確實不是無風起浪,而是合理的推理。
他崇拜秦瑯,但更忠于大唐。